蘇瀾微眯著眼睛收了手機。
沒想到今天竟然是外公外婆的忌日,那麼,作為外孫女的自己,是不是應當前去為他們二老磕一個響頭,點一炷香?
心底滋生出這個念頭了以後,蘇瀾幾乎是毫不遲疑地便朝陸家的祠堂方向走了去。
因為十歲那年,她曾被陸溫綸從人販子手中買回來圈養了一段時間。
因此,蘇瀾對陸家大宅的地形特別的熟悉,不多時,人便出現在了陸家祠堂的院牆外。
門,是古色生香的木質門。
可能是為了應景,漆門用的油漆是黑色。
大門左右兩側的屋簷上點著兩個白色的燈籠,從燈籠裏散發出來的燭光,隨著寒風吹動燈籠的節奏而晃動,投射下一綹綹樹木枯枝和院牆的剪影。
再加上凜冽寒風從耳畔呼嘯而過時那類似鬼哭狼嚎的聲音,致使蘇瀾還沒走到祠堂大門跟前,便感受到了一陣陰森可怖的氣息。
宛如一群冤死的鬼魂,在朝她撲麵而來。
她拎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向她祠堂靠近,隨著距離的縮短,她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從那高高的祠堂院牆之內傳了出來。
登時,便又條件反射性的停下了腳步。
“祭拜完了?”
是陸溫綸的聲音,說話的語氣和腔調,是十分鮮見的溫和和輕柔。
蘇瀾聞言,不禁微皺了一下眉頭,據她所知,陸溫綸是一個多情又無情的人。
幾乎每天都會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邊更替變換。
他坐擁三宮六院,高高在上的像一個薄情的帝王,視女人為玩物,從不對誰動用真心。
即使是同他多年狼狽為奸的慕以欣,都隻是他為了展現自己超強的馭人之術的逢場作戲而已。
他和慕以欣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情,而是肆意操控慕以欣可以滿足他近乎變態的虛榮。
一時間,蘇瀾心底不由得有些好奇,裏麵那個能夠讓陸溫綸變得這般輕柔溫和的人是誰?
“先別走……”還是陸溫綸的聲音,聽起來隱約有一絲慌亂在其中,他氣息不穩,僅拽著陸芷柔的手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陸芷柔聞言,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垂眸,將視線落在了陸溫綸緊拽著她的那隻手上。
盡管她此刻是一個瞎子,眸中所迸射出來的寒光卻依然是凜冽駭人,布滿了恨意。
“對、對不起。”
陸溫綸知道陸芷柔不喜歡他碰她,他立刻鬆開了陸芷柔的手,隨後央求她說。
“留下來吧,這裏畢竟是生你養的地方,是你的家,再加上爸媽活著的時候又是那麼的愛你,你理應回到這裏,為他們供奉香火,盡一盡為人子女的孝道。”
盡……盡孝?
聽了陸溫綸這話,蘇瀾心跳的速度忽然快的有些不能自我,阿林告訴她,舒高義帶著陸芷柔出來祭祀了,莫非?
此刻陸溫綸雙目注視著並極力央求她不要走留下來的人就是媽媽……陸芷柔本尊?
“隻要心存孝道,懂得感恩,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能為他們盡孝。”言下之意,不留,不約,請把路讓開!
咚!咚咚咚!
因為激動而噗通噗通狂跳的心髒,似要從喉嚨裏蹦出一般。
真是東方婉姐姐的聲音!!!
這就意味著她之前的推斷沒有錯,東方婉就是陸芷柔本人無誤,並且她此刻同自己就隻有一牆之隔!
蘇瀾難以抑製自己心中的興奮和激動,她抬起雙手捂著嘴巴,瞬間熱淚盈眶,幸福來的太突然,她似乎有點應接不暇。
“留下來吧芷柔,在外流浪漂泊,哪有在自己的家中住著舒服?”陸溫綸再三挽留陸芷柔,不舍讓她就此離去。
“嗬……”
聽了他挽留的話,陸芷柔卻是倨傲的揚著下巴,衝著寥廓的蒼穹牽唇孤傲一笑。
“流浪?何為流浪?隻要心中有家,有值得我為之傾力付出一切也要堅持活下去的親人和使命在,便無論身處何處都是家!
至於沒有了爸爸媽媽的陸家大宅,對我來說就隻是一棟冷冰冰的宅子,沒有任何意義!”
陸溫綸見陸芷柔執意要走,頃刻間便放手一搏,進行最後一絲垂死掙紮。
“可是、可是我愛你啊!這麼多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就連你曾經的臥室,我都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夠重新住進去。”
“愛我?嗬嗬……”
陸芷柔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離奇的笑話一般,低垂著眼瞼低低的笑了幾聲:“你如何愛我?拿什麼證明?”
呃……
陸溫綸麵色一怔,似乎沒料到陸芷柔會突然這麼問。
見他不回答,陸芷柔又問:“把陸氏集團還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