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陸芷柔是唯一一個沒被陸溫綸對她情深似海的假象所欺騙的人。
她把陸溫綸的為人看的無比透徹。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愛她,當年就不會喪盡天良的夥同他人,殘害她的父母,霸占她的家產……
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麵,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如此血淋淋地直麵道出,陸溫綸此刻的麵色有多難堪可想而知。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代情聖,對陸芷柔一往情深,視其餘女人為玩物,仿佛除了陸芷柔,他的心、他的眼,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別的任何女子。
可實際上,他卻是這個世上,最不配對陸芷柔說愛的人,從而他在陸芷柔心中成了人麵獸心的衣冠禽獸,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覺得自己渣男,而是情聖,他很哀傷,陸芷柔的話讓他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和委屈。
於是,他一臉悲痛地凝著陸芷柔的雙目,聲音顫抖沙啞著問:“芷柔,你就這麼恨我?恨不得用世間所有最尖利的話語來置我於死地?
“不然咧?”
陸芷柔笑著反問。
隨後不待陸溫綸說話,她又語速不徐不疾地說:“陸溫綸,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利用我年幼和無知以及對你們兄妹倆的信任,將我垃圾一樣掃地出門,從而霸占了陸氏集團以及這棟價值將近五個億的豪宅,整整二十二年!
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使我顛沛流離,在外不斷的被人追殺!18年前還差點藏身火海!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貪心。
因為你想坐上陸氏集團董事長之位,霸占我們陸家的一切!你給我帶來了這麼多傷痛,我不恨你,難道還要反過來感激你嗎?”
陸溫綸被陸芷柔一聲控訴質問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想出聲為自己辯駁洗白,陸芷柔卻又輕笑了起來。
“感激你?嗬嗬……哪有這麼可笑的事情,別說是我不答應,恐怕就連我那當年不明不白就突然死掉的父母,在陰曹地府也不會答應!”
“芷柔,當年爸媽的死真的和我沒關係。”陸溫綸試著重新取得陸芷柔的信任,可為自己解釋辯駁的話,卻是嚴重的缺乏說服力。
嗬……
聽了陸溫綸的話,陸芷柔唇邊又蕩出了一抹笑弧,眉梢眼角間的神色,頗為諷刺:“當年,誰不知道殺死爸媽的慕以欣是你的後宮佳麗啊。”
什麼?
是……是慕以欣殺了外公外婆?!
站在祠堂院牆外的蘇瀾聽到這話,那漆黑透亮的美眸,一瞬便憤怒的顫抖著睜到了極致。
她隻知道慕以欣因觸犯了殺人罪被判處了死刑,但當時警方並未對外公布太多那起案件的詳細內容。
隻說慕以欣因酒後發瘋,秉著對陸芷柔的仇恨和嫉妒,潛入陸家一陣狂砍狂刺砍死了好幾個菲傭,而的外公外婆則是在慕以欣被抓捕入獄一個星期後才與撒手人寰的。
“芷柔,以欣當年隻是砍傷了父親,從而加重了父親的病情,而母親是在父親過世後,承受不了那個沉重的打擊,傷心過度從樓梯上摔下來意外身亡的,根本就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好不好?這件事,你到底還要我解釋多少遍,你才會相信?”
陸溫說話的聲音隨著他的情緒逐漸遞增,到最後,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委屈得突了起來,瞧他怒目圓睜,滿臉認真,一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的模樣,陸芷柔就深覺好笑。
她緩緩開口:“陸董事長,你不用再解釋了,因為無論你當時的手段有多高明,現在把話說的有多堅決,表現的有多無辜,都改變不了你們當時對我父母,以及整個陸家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所以,你姑且等著,我會人證物證俱全,將你繩之以法,為我死去的父母,以及我這些年的悲慘遭遇,報、仇!”
陸芷柔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狠狠地澆滅了陸溫綸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陸芷柔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相信他、不會、不會……永遠不會!
陸芷柔走了,在一片冷冽的寒風中,在他心死如灰目光的注視下……
篤、篤、篤……
盲人手杖敲打水泥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異常清脆響亮,陸芷柔單薄消瘦的身影,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她很堅強。
堅強得令人心疼。
在舒高義打開門,攙扶著陸芷柔從祠堂院牆中走出來時,蘇瀾側側身躲到灌木叢中藏了起來,她沒有讓舒高義看到她。
因為現在不是和媽媽見麵的最好時機,媽媽這些天之所以明知自己就是她的女兒,卻苦苦不同她相認,為的,就是不自己卷入她和陸溫綸之間的恩恩怨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