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珒難以置信的看著視線前方的男人。
一雙狹長鳳眸,瞬間就嗖嗖嗖的放大了極點,他呆望著假魏華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竟真的想殺他。
畢竟,哪怕剛才他隻有最後一顆子彈,他完全有機會把他一擊致命,可還是故意避開了他身體裏的所有內髒。
沒有傷及他的要害。
因為厲珒還顧念著他和華容之間的兄弟情誼,即便是刀劍相向,也不忍心取華容性命……
砰——
槍聲如約而至。
但,中槍的卻不是厲珒的腦袋,而是假魏華容的眉心。
是蘇瀾。
蘇瀾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厲珒留給她的最後一顆子彈,一槍爆頭,射穿了假魏華容的腦袋。
這是一種本能。
她下意識的要保護厲珒。
所以……
才會這般毫不猶豫的開槍。
出手狠又準。
這是她學習槍法以來,命中率和準確度都最高的一次。
“呃……”
假魏華容難以置信的睜著一雙大眼睛,然後他欣長挺拔的軀體,便以大家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一寸一寸的……
砰一聲轟然倒地。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眼角的餘暉,才往寒鴉的方向睞了一眼。
他這時才發現寒鴉早已不知道去了別處。
沒了寒鴉這個強有力的對手攔在門外,眼下是最好的逃離時機,厲珒當下毫不猶豫地抓住蘇瀾的手,然後拉著她一路狂奔。
厲珒的筆直的逆天大長腿,像離弦而去的利箭一般,咻一下從假魏華容的屍體上跨過,冷冽的雙眸自始至終都沒有低下頭去看那具屍體一眼。
他不敢看,因為他無法麵對魏華容的死亡,他不願意相信從小就同他情同手足的魏華容,就這樣死在了蘇瀾的手中。
仿佛隻要他不去看那具屍體,就可以在心裏騙自己,魏華容沒有死,他還有活的機會,盡管那顆子彈已經射穿了他的頭顱。
蘇瀾渾渾噩噩的,驚魂未定,這是她第一次開槍殺人,雖然是為了自保,為了救厲珒,可將人一槍打死後的恐懼還是席卷了她所有的神經末梢。
她心尖哆嗦著,渾身都在冒冷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隨著逃命似的奔跑,在空中蕩出一個又一個宛如絲綢在跳舞一般優美的弧度。
倏然間,她猛地一下回過了頭來,昔日明媚動人的眼眸,此時隻有驚慌失措和惶惶不安在閃爍著,回頭的刹那間。
她遠遠的看到寒鴉,除了寒鴉,還看到了兩個麵容陌生,眼神卻十分熟悉的男子,她和易了容的真魏華容對視了一眼。
那股子冰冷的凜冽的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神,似要把她整個人都吸到阿鼻地獄的黑色旋渦裏去,這是一種不共戴天的濃烈之恨。
她不認識魏華容易容之後陌生的臉,當即嚇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就猛地將目光斂回,然後屏住呼吸,拚命跟著厲珒矯健的步伐狂奔而去。
看著厲珒拉著蘇瀾一路狂奔的背影,魏華容的心髒,一點一滴的凝結成了冷硬的冰塊,他抬腳,麵色冷冽,目光陰沉的走向地上那俱死屍。
死者額頭上觸目驚心的血洞,讓他的心驟然一瞬縮緊,接著就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劇烈的痛了起來,他寧死也不願意相信厲珒會這樣對他。
強忍著錐心之痛,魏華容沉吟了半晌,才開口問道:“寒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到了嗎公子,這就是真相。”
寒鴉盯著死者身上的槍傷道:“厲珒根本就不在乎你,他的心中隻有蘇瀾,他不信任你,早早的就聽信了蘇瀾的話,把你當成了罪不可恕的仇人。
他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就直接毫不猶豫的衝你開槍,而且,還是直接對著你的腦袋開槍,將你一擊斃命!”
魏華容眉頭痛苦的擰緊,他不瞎,自然看得出厲珒對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如今隻剩下仇恨和猜疑,可心裏知道和聽別人赤條條的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刻,不可否認的,他的心髒遭受到了暴擊,如同犯了心絞痛,讓他幾度險些喘不過氣……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魏華容咬著牙,再一次將這個問題重複。
隨即不給寒鴉回答的時間,額頭青筋迸裂著又朝寒鴉憤怒的吼道:“即便厲珒不信任我把我視為了仇人又怎樣?你費盡心思的導上這麼一出戲給我看,究竟有什麼意義?你是覺得能讓我改變自己對厲珒的看法,還是會像厲珒仇視我一樣仇視他,然後和他水火不相容,勢不兩立?”
聽著魏華容聲嘶力竭的質問,寒鴉心底略略的有點失望,她微擰了下眉頭道:“即便公子還一如既往的把他視為好朋友,可也改變不了你們兩個早就站在了敵對麵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