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頭看著她,頓時覺得這雙眸子波光流轉、光華四溢,撩人心魄,喉口一緊,伸手捏緊了她的下巴,氣息不受控製地紊亂起來。
而她也好不到哪去。
隻聽外麵傳來一聲疑惑的輕喊:“小姐?”
梅開芍的神智瞬間回籠,伸手將他推開,長腿半曲,唰的一聲抽出了藏在枕頭下的匕首,直直的逼到了他的喉口。
“嗬。”男人卻絲毫不在意她的動作,將她的身子撈起來,薄唇貼在她的唇瓣上,語氣沉沉:“我明日再來找你。”
說著。
梅開芍隻覺得眼前黑袍一閃,就再也沒了男人的身影。
殘留在自己薄唇上的熱度和身下淩亂的被褥,讓她不由的咬了咬牙。
這個男人在那邊隨便決定什麼。
她有決定要見他嗎!
梅開芍摸了下自己的臉,然後身子一卷,從床上坐了起來,隔著重重的布幔挑了下好看的眉頭:“什麼事?”
一出口,才發現嗓音沙啞的不像自己。
外麵站著的木子似乎也察覺到了,疑惑的向裏麵看了看:“小姐不是說要吃粥?廚房的婆子將粥送來了……”
聞言,梅開芍的雙眸一緊,伸手掀開了布幔,眉眼裏帶著慵懶:“粥在哪?”
“奴婢給您放在桌上了,還點了幾樣小菜。”木子恭敬的回答著,眼睛卻朝著她唇上掃了過去,微微的驚訝:“小姐,您的唇怎麼腫起來了。”
梅開芍皺眉,聲音冷冷:“被不知名的臭蟲咬了一口,下次再讓本小姐看見它,非要一腳踩死。”
木子見她說的那般憤憤,還真以為是有什麼蟲子,可轉念一想,這明明是冬天啊,臭蟲什麼的應該很少才對,難道是屋子裏邊太暖和了?
這頭丫鬟還在疑惑。
那一頭,男子如魅般的懸在半空,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道不被人察覺的弧……臭蟲?
“殿下。”身後的幾道暗影浮動,聲音低低:“大皇子那邊又了舉動……”
男子靜靜的聽著,微微眯起了深墨色的眸,那一刻的他不再慵慵懶懶,挺直的脊梁就像是一頭躍躍欲試的獵豹,妖邪,張狂,冷若如霜……
外麵的光線很暗,他逆光而立,輪廓分明的麵龐隱藏在黑暗中,光明與黑暗在這個男人身上交彙,隻能隱約看清他頎長英挺的身影。棱角分明的俊臉在銀色麵具的襯托下,變得越發冷冽,最後他勾了薄唇,語氣淡淡:“先回宮。”
“是!”數道暗影從黑夜中足下輕點,唰唰唰的幾聲響動,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窗外的天又沉了幾分。
梅開芍卻沒有多餘的動作,喝完粥之後,從那舌尖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小小的卷紙。
紙張上的內容很簡單,輕輕淺淺的寫著寥寥幾個字:“學武氣去皇宮找蔣師傅。”
梅開芍看這上麵的字跡,薄唇一勾,然後把紙條投進了燃的正旺的暖爐裏。
蔣師傅麼……
第二日,梅開芍依舊是早上入的轎子。
三殿下還在睡,她知趣的很,沒讓人叫他起來,而是溜到後院,足下一點,越過了高高的圍牆。
皇宮很大,要找人並不容易。
不過梅開芍在賭場也贏了些銀子,自古以來有錢能使鬼推磨。
要打聽消息倒是沒問題。
隻是出人意料,太監們聽到:“蔣師傅”這三個字之後,都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樣。
梅開芍心中疑惑,再打聽不出“蔣師傅”其人,她就該回寒宮了,畢竟淩子和木子還跟著她,瞞的時間不能太長。
梅開芍又問了幾個小太監,依舊是沒有答案。
長長的歎了口氣,掉頭往回走,剛剛走到古廊的廊口,一隻枯瘦的手腕悄無聲息襲來,直指氣海穴。
梅開芍反應奇快,方寸之間,進退飄忽,避開這一指,眸光冰寒。
來人低沉一笑,穿的是深藍色的棉錦長袍,大約七十多歲的模樣,白花花的眉頭和胡須,讓他看上去十分具有道家仙氣。
梅開芍訝異,一般來說能進皇宮的人,都必須走官道,即便是走了輔道,身邊也必須跟著一兩個小太監。
而眼前的老人非但沒有太監跟著,還一副高深莫測的笑意,像是渾然沒有把皇宮裏的規矩放在眼裏。
梅開芍剛剛皺了下柳眉,正在猜測此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