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陰鶩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大大咧咧地往門檻上一坐,抖動著手中的鞭子,模樣像極了市井無賴,把門口攔住了。
“想見本郡主的父親,你可沒有資格。”
王公公臉麵受辱,臉色陰沉。他代表二殿下上門前來提親,他沒資格,那無疑是在說逍遙錦沒資格。
文家重拾往日榮耀,竟如此目中無人了.......
王公公有氣不能發,隻能憋在心裏,表麵依然要佯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他本想靠近一些,卻被文萱的眼神瞪得心頭直跳。
文萱不好惹的名頭,可不是空穴來風,她連皇上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他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奴才。
“文郡主,皇上有旨.......”
“把聖旨拿給本郡主瞧瞧。”文萱長鞭一卷,把王公公懷裏的聖旨拿到手裏。她幹脆利落的起身,‘啪’的一聲關上兩扇府門,毫不留情麵。
王公公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的轉身,瞪著傻眼的眾人,不耐煩地揮揮手,“把東西抬回去,二殿下若是問起來,你們的腦子可要警醒一些,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要仔細斟酌一些,明白了嗎?”
“是!”
浩浩湯湯的下聘隊伍,抬著紅妝往街角移動。
梅開勺藏在暗處,全程看戲,待護國將軍府門前的人走了一個幹幹淨淨,她才閃身到側門,從牆頭翻了進去。
她方跨進文萱的院子,隻見一個黑影直奔麵門飛了過來。梅開勺輕而易舉地截下,發現是聖旨。
“小姐,那可是聖旨,丟不得......”年姨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抬頭看見梅開勺,難以置信道,“這不是......梅小姐嗎?”
下一刻,文萱的身影從房裏奔出來,看著完好無損站在院裏的女子,她雙目一紅,氣惱道:“你再不回來,子蒼都要把我這護國將軍府的房頂給掀了。”
文萱拉過梅開勺,上上下下瞧了一個仔細。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梅開勺笑道,“這聖旨是怎麼回事?”
文萱一看見聖旨就來氣,沒好氣道:“逍遙錦狼子野心,葉家倒了,急需找個撐腰的靠山,助他榮登大寶。呸,要我嫁入宮中當側妃,他也不想想,他配嗎?”
梅開勺打開聖旨看了一眼,上麵的印戳的確是真的。逍遙皇已經有一段時間未曾上朝,那麼能碰到玉璽的人,除了太子逍遙無雙,再也沒有旁人。
她離開的這兩天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皇上的身子好些了?”梅開勺疑惑道,逍遙皇舊疾入骨,痊愈的可能性不大,隻能靠著靈藥吊著命。
文萱拉著梅開勺入了屋,關上了門,低聲道:“你不在的這兩日,焰城已經翻了天。我爹受命入宮已有兩日未歸,雖說皇上恢複了早朝,但坐在殿中,確是垂簾聽政。朝中早有流言蜚語,說是坐在簾子後麵的人,並不是當今聖上,而是太子爺為了穩固軍心,特意讓人假扮的。
至於二殿下的求親聖旨,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我爹在府中,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趕人。畢竟事關皇家顏麵,即便聖旨是假的,我也要裝裝樣子。可是我一看見王公公那副諂媚的嘴臉,心裏就來氣。”
她一掌拍在桌麵上,桌麵裂了一條縫隙,看得出來著實氣得不輕。
如果賜婚聖旨是假的,依照逍遙錦好麵子的性子,不可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倘若文家抗旨,他不止丟了臉麵,文家抗旨不尊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梅開勺擰眉,覺得問題越來越複雜,事情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看來,她要去一趟太子府,見一見逍遙無雙。
她豁然起身,把出神的文萱嚇了一跳。
“開勺,你怎麼了?”
“我去一趟太子府。”梅開勺說完就要往外走,文萱拽住她,說道,“你不在的這兩日,可把子蒼急瘋了,你不見見他嗎?我已經讓年姨去找他了。”
“這事兒晚點再說吧。”梅開勺推開她的手,一個飛身掠出將軍府。
太子府,靜寂得有些可怕,往日巡邏的侍衛都不見了。
要去書房,必定要經過花園。臨近初秋,園中的百花綠植都凋零了大半,隻剩下滿園的蕭索破敗。
而槐花樹下,立著一抹絳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