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還沒抵達公孫翎的衣角,就像是碰到了什麼剪影之舞,鏗鏘一聲,猛地折斷了。
“什麼?!”
從背後偷襲那人猛地瞪大了眼睛,無色的風刃已經朝著他的麵門劈砍過來,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根本來不及躲開,便被那道忽然出現的風刃將頭顱一下切割成了兩半。
見此情景,剩下的血宗弟子徹底死了心,放棄了掙紮。
連背後偷襲都能夠防禦,這個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玄宗還有著一號人物?他們死了這麼多弟子,到現在也沒人能夠碰到過那少年的一片衣角,更別說是傷他皮肉……
公孫翎甚至沒有回頭,手上的劍猛然閃過一道白光,麵前的血宗弟子早已被嚇得失了禁,身下的潮濕和鮮血的腥味混合,很是難聞,身體猛地一抖,便再也沒有了生氣。
“好了,翎兒。”
黑暗中忽然冒出一道頗感欣慰的聲線,公孫翎漆黑的眸倒映著銀白月光,微微一動,原本準備繼續揚起的長劍也瞬間凝固在了空中,終於緩緩落下,也不管劍刃上逐漸幹涸的血跡,直接將長劍收入了劍鞘之中。
老者緩緩從玄宗門口的陰影走出,夜色很好地隱藏了他身上青黑色的布料,方才血宗眾人隻顧著盯緊了麵前的少年,完全沒注意到玄宗門口不知何時還多出了一個人。
“就到這裏吧,你做的很好了。”
公孫勝看了一眼周遭的殘籍,將目光落在了剩下的兩名血宗弟子身上,將原本收斂的威壓全部釋放了出來!
那兩名血宗弟子頓時發抖得更厲害,雙目因為驚恐瞪圓了,看著眼前的情景。
這絕對是他們有生以來見過最恐怖的一幕!
即便身為血宗弟子,見過不少血腥殘酷的場麵,但絕對沒有任何一次能像今天的夜晚一般,在他們心頭刻下永遠難忘的記憶,麵對這樣強大的實力,連掰動對方的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的無能為力的恐懼,他竟然有一瞬希望麵前的少年能夠給自己一個痛快,讓他像先前的師兄弟一般,一瞬之間便迎來生命的終結。
但公孫翎自從公孫勝發話之後便不再有動作,微微垂下眼睫,重新恢複到了沉默的木頭人模式。
隻有方才見過他如何冷靜幹脆地展開一場殺戮的人才知道,這份平靜無波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令人心悸的力量。
“你們兩個。”公孫勝一臉嫌惡地看向兩個存活下來的血宗弟子,“今天就暫且繞過你們一命,回去向你們宗主稟報,順便替我告訴血魔那小鬼頭一句。”
公孫勝沉下聲線,帶了幾分嘲諷的笑意:“就憑他那點小伎倆,還是不要想在玄宗門口玩什麼小花招了,下次可不是拿他幾個血宗弟子活動筋骨這麼簡單。
這神州大陸,優勝劣汰,強者為尊,既然你們一而再再而三毫無覺悟地送上門,那老夫也久違地活動活動,就當是替貴宗篩選淘汰那些實力不夠的弟子了。”
兩人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雙腿早已被嚇軟了,支撐著身體嚐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往離開的方向跑了。
“回去吧。”
看著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公孫勝淡淡道。
清瘦單薄的少年沒有應聲,隻是走近了公孫勝,跟在他身後走出了這片樹林,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軟糯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是方才被自己分割碎裂的屍骸。
公孫翎的臉色依舊沒有半點波瀾,看清了腳下的東西,便將視線拉回眼前,繼續從那堆肉上才了過去,仿佛腳下的與普通的土地並沒有差別。
他隻需要服從公孫勝的指令。
兩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入玄宗宗門的黑暗中,樹叢裏傳來幾聲輕微的蟬鳴,公孫勝心情愉悅得很,果然,他將這孩子留下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自然知道周老在顧忌什麼……不過公孫翎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公孫茂雖也是一塊難得的璞玉,但二者一比,成色高下立判,即便是那人的孩子,但若是能成為他維持公孫家強盛的棋子傀儡,也未嚐不可。
他費盡心血經營起來偌大的公孫家,可比那兩個不中用的小子珍貴多了。
公孫勝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公孫茂在自己麵前低眉順眼的恭順樣子,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隻不過公孫翎這小子現在就像是魔怔了一半,對他發號施令,都會毫不留情地照做,但絕不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也從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