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小月仙笑了一下，將孟婉往上扶起一點兒：“還能站起來？”
孟婉手搭在她胳膊上，定了一定，才點頭：“可以。”
小月仙也沒有鬆手，仍舊攙扶著她。
“再等一等，他們找不到人，一定會出車站去找，到時候咱們再離開。”
孟婉沒有拒絕。
小月仙靠在牆壁上，西洋帽將她的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少了濃妝豔抹，她整個人看上去幹淨颯爽。
少了風塵，添了英氣。
“你怎麼會在這裏？”
小月仙道：“夫人沒有收到阿梅的遞過去的消息？”
孟婉擰眉，阿梅的確說過，她和小月仙是同鄉，而小月仙是趙赫的人。
看孟婉不說話，小月仙便一笑：“看來，夫人是不相信我。”
相信？她現在能夠相信誰？
又等了一會兒，小月仙眸光微銳的朝著車站的方向看了看，道：“人已經走了，夫人，上車吧。”
“上車？去哪兒？”
孟婉看她往火車的方向走，立刻又提起警惕。
小月仙回轉身來，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夫人難道不是想要去找大帥？”
孟婉沒說話。
小月仙看她冷淡的模樣，心裏不覺奇怪：“還是說，夫人有自己的打算？”
她的確是有自己的打算。
回越州是假，離開大帥府是真。
她不想再跟趙赫糾纏下去了，這段婚姻，她也不想要繼續下去了。
見孟婉不回答，小月仙把手從褲子口袋裏拿了出來。
“既然夫人有自己的打算.......”
她邊說，邊向著孟婉走過去。
忽然聲音一壓：“那就得罪了！”
手抬起，往孟婉的腦脖子上猛的一記手刀劈了下去。
孟婉都未來得及反應，人已失去了意識。
小月仙忙將人扶住，往車站走了幾步，就有人過來，從她手裏把人接了過去。
燈光將那人的臉龐照得很分明，儼然正是趙赫身邊的劉韶文。
劉韶文將人扶著，看了一眼小月仙：“你不預備離開嗎？”
小月仙衝著他笑了笑，笑容有幾分初見時的明媚動人：“我不走了。”
她眼神微空的朝著周遭看了一眼，語聲帶了微茫：“在這裏開始，就在這裏結束罷，替我跟大帥說一聲，小月仙永遠謝謝他，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說完，她決然的轉身，朝著越來越濃的夜霧之中走去。
劉韶文想再喊她，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她是個聰慧的女子，也是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女子，既已經做下了決定，那麼，無論是誰說是什麼，都不可能改變她念頭的。
自然，有那麼一個例外。
然而那個例外......
劉韶文低頭看了一眼臂彎上昏過去的孟婉，無聲而無奈的搖了搖頭。
金陵城的霧濃了起來，已到了一年之中的最後幾天，城中的百姓，幾乎家家戶戶都開始做起過年的準備。
每一個人都是歡喜，隻是他們不知道，這看似平靜的背後，即將迎來怎樣的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