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叔父,也算是養父,是父親的堂弟。當年父母車禍出了意外,叔父不但接手了沈家的生意,還領養了她。
隻是後來……一言難盡。
“喲,我道是誰來了呢,原來是咱們家貴人啊。這麼多年沒有你的音訊,我還當你已經死了呢。”
涼薄的譏諷聲來自沈沫身後,是沈千鶴的女兒沈琬欣,也算是沈沫的姐姐。
沈沫微微側目瞥了眼她,沒理會,走到沈千鶴身邊道:“叔父,明天我和懷恩的婚禮取消了,來給你們說一聲。”
沈千鶴一愣,拿下嘴上煙鬥道:“那怎麼行,我沈家嫁女兒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怎能說取消就取消了?”
沈沫正要解釋,邊上沈琬欣陰陽怪氣道:“爸,齊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怎麼可能要一個被人搞大了肚子的女人呢。”
搞大肚子,她……?
沈沫霍然轉頭,對上了沈琬欣那張十分挑釁的臉。她微眯起眸子緩步走過去,以絕對身高俯瞰著她嬌小但不玲瓏的身板。
沈琬欣被她陰鷙的眼神嚇得退了步,可能覺得氣勢弱又站了回來,還挺了挺胸。
“照片你做的?”很輕的聲音,卻透著沈沫難以壓抑的怒火。
沈琬欣挑釁地挑了挑眉,“是,是我幹的,你又能怎樣?”
對於沈沫,沈琬欣是發自肺腑的憎惡,不光因為她長得好身材也好,還因為她生存能力極強。
十五歲被他們一家子掃地出門,非但沒有搖尾乞憐,還靠著打零工考上高等學府,年年都拿特等獎學金。
在沈沫麵前,沈琬欣所有的優越感都會被打擊得蕩然無存。
沈沫見慣了沈琬欣這副嘴臉,捏了捏眉心道:“照片哪兒來的?”
“我怎麼知道,有人放在我們家信箱裏,我瞧著畫麵十分有趣,就順便幫你送給齊家公子咯。”
她倒是實誠,沒否認,邊上把這些話盡收耳底的沈千鶴臉上一言難盡。
“那還真是謝謝你!”
沈沫挑眉看了眼沈琬欣,眉眼間甚是嘲諷。好多年了,叔父一家人依然這副嘴臉,看來遲早要跟他們對簿公堂。
她轉身要走,眼底餘光撇到了沈琬欣手腕上的一隻卡地亞手鐲,像齊懷恩送給她,但她沒要的那隻。
她神色一凜,又細細看了兩眼,確實沒錯。
所以?
沈沫忽地一笑,壓低了聲音道:“你好歹也是沈家的千金小姐,戴別人不要鐲子,不嫌丟人嗎?”
沈琬欣頓時被戳到脊梁骨似得怒了,張牙舞爪指著沈沫吼道:“你放屁,你才是丟人現眼的東西,被人搞大肚子還想去賴齊家。”
沈沫臉一沉,一把捏住了沈琬欣囂張的手,微微一用力,她那塗滿血色指甲油的指頭就以緩慢的速度往後彎曲,疼得她一張臉煞白。
她氣急敗壞道:“賤人,你放手!”
沈沫反手就是一耳光拍過去,卻被疾步過來的沈千鶴拽住了手,他陰惻惻道:“小沫,琬欣也算是你姐。”
“姐?”沈沫冷呲了聲,用力抽回了手,道:“你好生數著住在這兒的日子吧,當不了幾天千金小姐了。”
“賤人,你以為你是誰,這是沈家,是我的家!”
“是麼?”
沈沫眸光淩厲地從沈琬欣臉上剜過,又波瀾不驚地落在了沈千鶴臉上,說了聲“告辭”就離開了。
她告訴自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