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春日那般短暫,還未到一個月,天氣就已經熱了起來,草葉茂盛,牛羊滿地悠閑的吃著草。
小石子落在河水裏濺起了漣漪,白桑坐在河邊,馬站在一旁幫白桑擋住了烈日,形成了一小片陰涼。馬尾一扇一扇的,馬頭低下喝著河裏的水。
這匹馬白桑給它起名赤紗,赤紗雖不大倒也聰明的很,還沒有跟白桑太久,卻通人性,總能知道白桑想要什麼。現在白桑坐在河邊不知道想什麼,它從河裏抬起頭來,蹭了蹭主人的肩。白桑輕輕笑了,伸手拍了拍赤紗的頭。
她是有些難過,那天之後木塔就一直消沉著,葬禮上白桑遇見了她,想要和她說聲對不起,她卻沒有理會白桑,徑直離開了。
“果然還是我的錯。”白桑輕輕歎了一聲,丟了手裏的石子,站起來鬆開馬鞍,給赤紗梳著毛。
馬蹄落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個地方清淨一般不會有什麼人來,白桑好奇的抬起頭,卻看見樓破打馬而來。男人騎在馬上,威風凜凜,馬踏草原過,驚起了草中的鳥。
“你果然在這兒。”樓破遠遠看見了白桑,停住了馬跳了下來,走到白桑身邊笑著說道。
“不在這裏,我還能在哪兒?”白桑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淡淡的說道:“也不能總是在帳篷裏,我也想出來走走。”
那天之後,白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帳篷,樓破不放心她再出去,白桑也不敢再出去和其他人一起放牧,她害怕再次發生上次的事情,也害怕再一次碰到木塔。白桑突然懷念起了在萬象寮的日子,每天白天進宮陪寧倩讀書,下午回來訓練其他侍衛,晚上和師兄巡邏,那樣的日子雖然一成不變,卻好過現在的無聊。
“你是在怨我,不讓你出去?”樓破微微蹙了一下眉看著白桑問道。
上次白桑出去,他就一直不放心,果然沒有過久小朵就哭著回來求助,那時候樓破整個心都揪成了一片,拿著刀就衝出了帳篷,隻是一心想要救她,其他什麼都沒有想,他怕極了白桑出什麼事。
那天他把女人抱在懷裏,看著女人身上的血,痛恨自己是這樣無能,竟然讓自己的女人傷成了這樣。那天以後,樓破再也不敢讓白桑離開帳篷。
“沒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白桑搖了搖頭,沒有抬頭看向樓破,手中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她知道樓破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隻是她也想做些什麼,而不是呆在帳篷中,看著其他人都在忙碌著,自己卻什麼也幫不上他們,這種無力感才是讓白桑難過的。
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白桑一驚,詫異的側過頭看著把下巴搭在自己肩上的樓破。樓破側過頭,把頭埋在白桑的頸間,聞著女人身上的氣息,光是想起那天的場景就讓樓破覺得心驚膽寒,要是晚了那麼一瞬,現在自己怕是就再也看不見這個女人了。
“阿破。”白桑沒想到樓破會抱住自己,微微動了一下肩,喚著他的名字,不知應該做些什麼。
“下一次我去押送貨物,你跟我一起去吧。”樓破突然說道,然後用那雙漆黑的眸子看著白桑等著她的回答。
沒想到樓破會答應帶自己出去,白桑急忙點了點頭。要知道從上次宮雨離開之後,樓破連商道也禁止她去,每次白桑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樓破離開,多次希望能跟著他一起去卻被嚴令禁止。
“但是一切都要聽我的,一定不能離開我。”樓破見白桑欣喜的樣子也跟著笑了,但是還是假裝嚴肅的囑咐道。
隻要樓破肯帶著白桑出去白桑就已經很開心了,自然點頭答應了樓破的要求。樓破滿意的笑了,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東西遞到了白桑麵前。白桑低頭一看,卻是上次和樓破一起去商道時看見的那個木偶。木偶做的精致,一樣漆黑的眸子正看著白桑。
“這是……”沒想到會再一次看見這個木偶,白桑欣喜的回頭看著樓破。
“上次見你喜歡,後來我去找了很久也沒有看到,就依樣做了一個,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樓破臉上帶著溫柔的笑說道。
白桑拿著木偶動了動,突然笑了,狠狠的點了點頭。那時候隻是看著新鮮,之後就忘在了腦後,卻沒想到樓破記住了。
“喜歡就好,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玩意,怕你不喜歡。”樓破好像鬆了一口氣,解釋說道。
“你已經送給了我這麼多禮物了,我還什麼也沒有送給過你。”白桑撫摸著人偶,看向樓破蹙了眉說道。
頭上的木簪,身旁的赤紗,現在還有這個木偶,都是樓破送給她的。樓破總是記得住自己的喜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這麼想來,白桑才發現自己對樓破一點也不了解,相處了這麼久,依然不知道樓破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