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過了一半。油燈在桌子上燃著,照亮了屋子的一小片,窗外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黑暗。
床上的人沒有絲毫轉醒的意思,白桑忍不住又一次伸手去摸樓破的臉,鋒利的棱角,薄唇,英挺的鼻,恍若鷹一般的眼睛,散落在一旁的黑發。白桑的唇角露出了微笑,小手忍不住蓋住了樓破緊閉的雙目,吻上了他的唇。
桌子上的燈突然就滅了,一陣寒光猛然撲了過來,傾綺攔住了劍刃,逼得樸信後退了兩步。
“今天隻要有我在這裏,你們就休想靠近阿破半步。”白桑冷冷的說道,手中的劍發出了凜冽的光。
“是嗎,真不巧,今日我並不是來殺他的,而是來殺你的。”樸信冷冷的笑著說道:“這會是一個很好的餘興節目,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王子恢複所有記憶的樣子。”
的確是這樣,白桑看著陰影裏的樸信,冷冷的想著,趁著樓破在華蘭城的時間,鯨倪吞並了大片的商道,千戎現在已經處於孤立狀態,如果樓破不回去,千戎的國力就一定會大受打擊。
如果白桑此刻死在樸信手上,對於樓破來說更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失去記憶時對女人造成的傷害永遠沒有辦法彌補,隻能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麵前。
無論是哪一點,都已經是致命了的吧,白桑忍不住心疼起來。樸信這招的確是高明,敵人如果身心都輸了,才是真正的輸了。
“雖然洛安臣的出現有點打亂了我的計劃,不過並沒有什麼影響。”樸信笑吟吟的說道。
話說到一半,樸信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洛安臣是禹國的大祭司,公主出事,皇上斷然不可能派大祭司前來相救。眼珠一轉,樸信對麵前的女人產生了懷疑。
雖然不知道樸信在想什麼,但是白桑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情,劍花利落的出手,直直逼向了樸信,阻止了他的思考。
“既然你這麼急著送死,我就成全你好了。”樸信揮劍迎上了白桑的攻擊,冷冷的說道。
聽見屋子裏的打鬥聲,外屋的人們瞬間警覺起來,想向屋子裏跑去。四麵的窗戶突然有人闖入,一柄蛇形的劍攔住了木左的道路,木左向旁邊撤去,血符追著木左破窗而出。
鞭子從窗戶外伸了進來,卷住了右玄的腰,直直的把她帶了出來,甩在了屋子外麵的沙土上。右玄打了一個滾,馬上翻身起來,警惕的防止著灰雲的下一步動作。
“你用鞭子。”右玄站起來,看著灰雲說道:“是你傷了木左,我還想要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真的以為你自己能殺我?”灰雲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你大可以過來試試。”
話音未落,雙刀出鞘,右玄旋轉著飛過來,灰雲鞭子一甩,冷笑著迎了上去。刀鋒碰撞鋼鞭,錚錚作響。
屋子裏,洛安臣坐在桌前,淡淡然然的喝著茶,好像剛才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西城站在他的身後,看著從屋子裏走進來的海藏和惠天。
“你就是洛安臣?”惠天歪著頭看著洛安臣說道:“真是無趣,我還以為小信會給我一個什麼好玩的任務呢。”
茶杯淡然的放下,裏麵的茶空了,惠天警惕的看著洛安臣,防止他突然出手,禹國大祭司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洛安臣身後的西城動了一下,海藏下意識的握緊了刀,西城卻隻是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斟滿了洛安臣的茶杯。
“別緊張,有什麼話坐下來說。”洛安臣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說道。
海藏皺了一下眉,這個人的麵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看不透洛安臣在想什麼。惠天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直接拉開了凳子坐在了洛安臣的對麵。
“大祭司好玩嗎?”惠天的撐著下巴,眼睛亮亮的問。
“不是很好玩。”洛安臣思考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有很多繁瑣的禮儀程序,先生想要試試嗎?”
“沒興趣。”惠天狠狠的搖著頭說道。
現在不僅是不知道洛安臣在想什麼,海藏也不知道惠天在想什麼,哪裏有殺手坐在目標對麵和他聊天的。海藏的眼角微微抽動著,握著刀的手始終緊繃著。
“哎。”惠天突然起來湊近了洛安臣說道:“我今天需要殺了你,你想要什麼樣的死法?”
“洛某想活。”洛安臣淡淡的笑著,平靜的答道。
“那就沒有辦法了。”惠天有些失落的說:“我可不能放你走,不然小信一定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