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陰謀(1 / 2)

趙連友誤會了,杜寶安去派出所並不是自首,而是避難。

去自首的是杜寶安的哥哥,杜寶平。

寶安金礦是這哥倆合夥開的,但法人卻是杜寶平,杜寶安隻是負責金礦的周轉和運營。

我跟趙連友到了坎杖子鄉派出所的時候,沒看到杜寶平,隻看到杜寶安坐在走廊的長條椅上,隻不過他的樣子有點慘,衣服被撕扯得狼狽不堪,鼻青臉腫不說,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我和趙連友麵麵相覷,最後我還是忍不住問他這是咋滴了。

杜寶安苦笑了兩聲,說了句一言難盡,然後他摸出一盒紅塔山,先是給趙連友點上一根,輪到我時我擺了擺手,示意不會,杜寶安就塞在自己嘴巴裏,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告訴我,一大早上那些死了的礦工家屬就衝進了他家,硬說是他們兄弟倆害死了人,要他們償命,雖然群情激奮,但還真沒人敢一刀子就那麼捅死杜寶安,不過也沒那麼簡單就放過他,一頓拳打腳踢的毒打不說,連他家裏都砸了個稀巴爛。

杜寶安說他哥哥家也好不到哪去,之後他們兩兄弟碰到一起,倆人一合計,這麼著也不是辦法,反正出了礦難這事也要先被警方控製起來,與其等公安局來抓,還不如先去自首,所以倆人就來到了派出所,不過畢竟是三條人命的大事,鄉裏的派出所也沒能力處理這麼大個案件(當時鄉一級的派出所設立的非常簡陋,名義上是派出所,其實算上所長指導員什麼的,加一起最多也就五六個人,管管治安還行,命案,他們還真整不了),於是就派人把他哥哥送到縣公安局去了。

“不過他們這樣對我,我也不怪他們,畢竟家裏死了人,換成誰都這樣,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可以理解。”

杜寶安紅著眼睛抹了把臉,苦笑道:“我這幾天就先在派出所躲一躲,武老弟你來找我是談賠償的事吧,你放心,老哥沒別的本事,缺德跑路的事不會幹就是了,你就算信不著我,我哥還在裏麵呢不是?等政府處理完了,讓我賠多少我就賠多少。”

“既然杜老哥你這麼說了,我先代死去礦工的家屬感謝你。”

從杜寶安的言行舉止來看,他這番話似乎並不是作假,我告訴杜寶安,來找他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希望他能告訴我昨天都有誰在礦上幹活,我想找他們了解點情況。

“找他們了解什麼,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問我不就行了?”

杜寶安一副疑惑的神色看著我,但我看得出來,他其實有點緊張,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心虛的意味。

我看在眼裏,卻沒說是什麼事,隻說杜老哥你畢竟也算是領導,礦工們在你麵前總歸有些拘束,所以有些事還是工友們之間知道的更清楚。

杜寶安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出了幾個人名,我讓趙連友都記在了小本上。

從派出所出來後,我問趙連友,杜寶安這個人怎麼樣。

趙連友告訴我,杜寶安和杜寶平兩兄弟是土生土長的坎杖子鄉杜家溝村人,早些年出去當過兵,轉業複員回來的時候恰好鄉裏發現了金礦,但是因為礦品不算太高,加上坎杖子地處偏遠,當時的交通還沒有現在這麼便利,也就沒什麼人願意來,所以這兄弟倆就拿著轉業安置費承包下來搞了這個寶安金礦。

趙連友說憑良心講,這哥倆人還不錯,礦工都是用的本鄉人,待遇也不比外麵差多少,甚至農忙時候還輪休放假,逢年過節也不摳門,雞鴨魚肉什麼的都提前買好了讓礦工往家裏帶,看得左鄰右舍都跟著眼紅,後來鄉裏建小學的時候,他們還給拿了不少錢,所以這兄弟倆在鄉裏還挺得民心。

我點點頭,說既然如此,很多事就好辦得多。

趙連友以為我指的是關於賠償的事,他叫我放心,說以杜寶安的人品,既然他答應了,就肯定不會食言的。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人品這種東西,可以相信,卻不可以輕信。

我帶著趙連友先去了一趟金礦,跟在這看守現場的警察同誌和鄉幹部簡單打了個招呼就進了礦場,趙連友問我到這來幹什麼,我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的進了礦洞,趙連友見狀也隻好跟了進來。

礦洞裏麵狼藉一片,燒焦的設備淩亂的散落在洞裏,裏麵的空氣還殘存著大火焚燒後的膠皮味,我跟趙連友來到發現礦工屍體的地方,之前因為忙著搶救礦工加上天黑沒有看清,所以沒有注意,我之所以來這,就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果然如我想的那樣,燒死人的地方就是杜寶安前一天所說的新開鑿的那個洞裏。

我問趙連友,昨天發現屍體的時候他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