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我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後就轉過身來。
因為同在體製內,大家難免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自從上次在縣紀委和劉曉玲明確分手以後,我就知道我們肯定會再見麵,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兩個居然會在隱禪廟的算命攤子前碰到了一起。
雖然僅僅是時隔了一個月左右,但劉曉玲卻明顯憔悴一些,而且麵色有些憂鬱,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是太好。
盡管略微感覺有些尷尬,但我很快還是定了定神,先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問劉曉玲她怎麼會在這裏。
“沒什麼,就是上次在這算的命,說我諸事不和,又有牢獄之災,剛開始我覺得他是信口胡謅,為此還挺生氣,沒想到倒是挺靈驗,我就再過來讓他給算算,看看今後能不能轉轉運。”
劉曉玲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瞥了我一眼,話中帶刺道:“你呢,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你那個小美人兒呢?”
我皺了皺道:“劉曉玲,好歹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說話不用這麼陰陽怪氣吧?”
“喲,這才幾天,你就開始維護她了?”
劉曉玲譏諷道:“怎麼,這回換了薑雨薇當女朋友,你就不藏著掖著了?我記得你跟我那時候,可是生怕別人知道呢。”
“你如果是這樣想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當初之所以隱瞞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的確是在為你考慮,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此我問心無愧。”
我搖了搖頭道:“況且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木已成舟,再去追究這些也毫無意義,你還是看開些吧。”
“看開些?嗬嗬,你說的倒是挺輕鬆。”
劉曉玲淒然一笑,紅著眼睛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父母離婚,因為我的事他們四處花錢打點,現在公司的情況更是加雪上加霜,眼瞅著就要破產,你又離我而去,現在我在這湘雲縣無依無靠,武常思,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樣?你能看得開嗎?”
“不看開又怎樣?難道怨天尤人就有用嗎?難道出了這些事,還不值得你好好反思嗎?”
我有些悲哀的看著劉曉玲,最後無奈的談了一口氣道:“算了,我估計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我也不想自討沒趣,總之你好自為之吧。”
“你站住!”
似乎是見我說完就要轉身離去,劉曉玲喊住我,用一種不甘心的語氣問道:“武常思,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這個問題我在縣紀委的時候已經回答過你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我停頓了一下腳步,沒有再看劉曉玲,而是頭也沒回的大踏步離開,盡管表麵上看起來我很瀟灑,但實際上,我心裏麵卻異常的苦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劉曉玲還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又豈能是說忘就能忘了的。
我承認,最一開始和劉曉玲在一起,我是有因為看光了她而想對她負責的成分在,然而隨著慢慢交往的深入,我卻慢慢改變了這樣的想法,我不敢說我多愛劉曉玲,但我對她的確是有感情的,否則我也不會在她出事之後不顧顏麵的去懇求薑雨薇救她。
可是今天見了劉曉玲,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壓根就沒有認真的反思自己,憑良心說這並不是我狠心對不起劉曉玲,她之所以落得今天這樣一個下場,其實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說白了,劉曉玲父母之間的矛盾,就算再無法調和,這也不能成為她違法犯罪的借口,要知道二十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何況還是老鄉們的救災款,我不知道當這筆錢打入她賬戶的時候,劉曉玲的良心是否會感到哪怕是一絲的不安。
不過最讓我難以容忍的是,當王勇陷害我的時候,劉曉玲明知道我們倆之間有矛盾,她還是選擇去當了王勇的幫凶,盡管這其中有因為畏懼而本能自我保護的成分在,但我依舊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原諒她。
其實我不恨劉曉玲,對她冷漠並非是我絕情,我隻當我欠她的都還清了,僅此而已。
回到隱禪廟門口,和已經還完了願而有些心滿意足的陳銅雀又轉了轉,我們兩個就回到了招待所,不一會薑雨薇就敲開了我的門,然而她臉色卻不太好看,我還以為是她知道了我碰到劉曉玲的事,沒想到她卻告訴我,說她早上一上班就去見了蔡公民,也把我教給她的話說了一遍,隻不過蔡公民似乎有些猶豫不決,看樣子是沒有下定決心,薑雨薇問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