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塊錢是一個什麼概念,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在湘雲縣城最繁華的地段買兩套接近一百平米的房子,要知道以我副科級的工資也才不到四百塊錢,攢到十萬的話,按照這個標準起碼要不吃不喝二十年,有這樣一筆巨款,豹爺敢鋌而走險對政府的工作人員下手就並不奇怪,但同樣的,他的小弟為此而不顧他的死活,也在情理之中。
在道上混講究的是“義”字當頭,但男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豹爺手下的主要心腹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麵對近在咫尺的十萬塊錢,如果說沒人心動,這話說出去恐怕連豹爺自己都不信,況且人都有野心,每個大哥級人物手下總有那麼幾個反骨仔等著借機上位。
豹爺也是倒黴,堂堂一個大哥級人物,卻因為大意鬆懈加上輕敵被我和杜寶平打了個措手不及,財色兼收的如意算盤落空不說,如今還落到了一個被手下為了錢而不顧死活的田地,也算是罪有應得。
不過這個時候我卻沒時間去同情爺,劉曉玲既然肯下這樣的血本來對付薑雨薇,足見她已經偏執扭曲到了何種地步,可以說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很不利,我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薛翰林帶著警察到了,這些人便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當然,我不能用警察就要來了讓劉曉玲不要執迷不悟來刺激她,而是順著她的話,用一種略帶驚訝的關心語氣問道:“劉曉玲……你說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是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嗬嗬,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麼?你少在這假惺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拖延時間。”
劉曉玲嘲弄似的看著我道,然後揮了揮手,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人就又緩緩的靠了過來。
“看來今天這事是沒法善了了。”
我苦笑了一聲,扭過頭問薑雨薇道:“雨薇,你怕不怕。”
薑雨薇搖了搖頭,輕聲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嗬嗬,你放心,我就算舍了性命不要,也一定保你周全,這不是什麼責任,而是我之前對你的承諾。”
我舔了舔嘴唇,拉過身邊豹爺之前坐著的那把椅子,然後擰過他的胳膊把那隻之前想摸薑雨薇的手掌攤在上麵,在一眾人不明所以或者是瞠目結舌的目光中,我舉起手中的刀子狠狠的就紮了下去,沒有絲毫的阻礙,他的整隻手掌就那麼被我血淋淋的釘在了椅子上。
“嗷!!!”
廢棄的倉庫中頓時就響起了豹爺淒厲的慘叫,十指連心之痛並不是誰都能忍受的,他隻是掙紮了兩下就疼暈了過去,見到這血腥的一幕,那些正要走過來的人臉色一變,腳步也不禁停了下來。
“照理說我不是道上的人,沒資格在各位麵前說什麼,事實上如果放在平常,我見到你們基本上就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份,但今天不行,自己的女人有危險,是個站著撒尿的爺們就不能無動於衷,說我不知死活也好,大放厥詞也罷,今天我把話先放這,你們今天要想動薑雨薇,這可以,但必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可如果我要是僥幸不死的話,她若是受了一丁點傷害,那這輩子我就跟你們不死不休的耗上了。
我從衣袋裏又抽出另外一把水果刀,指著那群麵麵相覷的人道:“我知道我說這話沒什麼份量,實際上我從小在農村旮旯長大,但人窮不代表誌氣短,你們聽好了,我叫武常思,現任坎杖子鄉黨委副書記,深得湘雲縣委書記蔡公民器重,與常務副縣長薛翰林交好,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現在縣公安局的警察就在來的路上,你們的時間不多,要是真下了決心就趕緊上,我看看我一個人到底能拉上你們多少人陪葬!”
“武老弟,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你一個人?”
杜寶平哈哈一笑,站在我身邊獰聲道:“杜寶平,奉陽軍區36集團軍115師退伍軍人,沒別的本事,就打架還算在行,你們要是不信,哪個不怕死的盡管來試試!”
“薑雨薇,現任湘雲縣委宣傳部辦公室科員。”
薑雨薇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我淺淺一笑,然後對著那群人道:“省財政廳廳長薑擎雲是我爺爺,父親是省人民銀行副行長薑呈偉,二叔是遼源市公安局長薑呈易,還有一個在市紀委當書記的三叔薑呈溪,其餘的我就不說了,想必遼源薑家你們應該有所耳聞,信不信由你們,我隻給你們一個機會,在警察來之前離開的話我既往不咎,要是繼續執迷不悟我也沒辦法,到時候不管我死還是不死,你們都是死定了。”
“薑……薑家?”
“天,她居然是薑家的人……”
混道上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像雷爺那樣敢和政府要員做對,如果說先前我和杜寶平一番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言辭讓他們有所顧忌的話,那麼等薑雨薇報出了一長串的名號,他們就徹底傻了眼,有幾個人隻是短暫的猶豫了一下,當即就選擇了轉身離開,隻剩下六個人皺著眉頭躊躇不決,似乎是在考慮薑雨薇說話的真實性。
“你個賤/人到現在還在騙人,如果真是薑家的人,又怎麼會來這個窮鄉僻壤的湘雲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