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雲縣隱忍了近二十年,薛翰林雖然在政治上極少處於攻勢,但以我對他的了解,薛翰林絕不是一個輕易服軟的人,既然從他口中說出壓不住了這種話,那就代表他真的是對向明海這件事無能為力了。
我並沒有因為薛翰林帶來的壞消息氣餒,而是眯起眼睛道:“壓不住也得壓,起碼到目前為止,向明海是我唯一能夠和謝鵬飛抗衡的砝碼,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保住他,翰林老哥你也不用自責,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薛翰林輕輕歎息了一聲,讓人聽不出愧疚還是惆悵,沒有再發表任何言論,他沉默著跟上前去走在了孫耀林的身後。
因為獨孤樓璃之前是坐著大客車來的緣故,所以他隻能上了我的車,不溫不火的吊在車隊最後麵,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掏出摩托羅拉按下了周桑榆的電話號碼。
接通以後,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周桑榆就帶著幾分埋怨道:“好你個混小子,總算知道給幹媽打個電話了?”
“這不是一直都在忙嘛……”
聽出了周桑榆語氣中的關心,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幹媽,我們這要發大水的事,你……你都知道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嘛,市裏之前開會還重點提你們縣裏防汛的事了呢。”
周桑榆沒好氣的開口道:“就知道你那邊事多,我也沒敢給你打電話,怕你分心,好在我那個兒媳婦還算懂事,要不然啊,我這個當幹媽都快惦記死了。”
“這個……的確是我做的不對,是應該給你打電話報個平安的。”我訕訕道。
其實在聽到周桑榆這麼說以後,有關向明海的事情我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我是因為迫不得已才給她打這個電話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之前確實是把周桑榆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
身為遼源市曆史上最年輕的女副市長,周桑榆顯然具有非凡的洞察力,估計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對頭,她帶著幾分開玩笑的口吻,道:“你個混小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需要幫忙,你才想起我這個幹媽來了?”
“嘿嘿……其實吧,我還真遇到了一點事情……”
既然周桑榆問起來了,我就厚著臉皮把有關向明海挪用防汛轉移安置專項資金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然後輕聲問道:“幹媽,你看這件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你要我幫向明海說說情?”
電話那頭的周桑榆沉吟了片刻,道:“聽薛翰林局長這意思,孫市長這是打算拿向明海的事情做文章了,這樣吧,我和他關係還算不錯,想來應該能賣我個麵子,我馬上就打電話探探他的口風。”
我感激道:“那就麻煩幹媽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不許跟我這麼客氣。”周桑榆嗔怪我了我兩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裏,我望著窗外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空,雖然大雨依舊沒有任何停歇的跡象,但心裏還是泛起一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