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環顧了一下四周,一片鬱鬱蔥蔥的樹叢,萬籟俱靜。
這才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沈眠眯了眯眼,目光落到了自己被緊緊攥著的手腕上。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鬆手。”
車夫彎了彎嘴角,“娘娘是個聰明人。”
他鬆開手,又接著趕起馬車。
沈眠深呼吸一口氣,又縮回了車廂。
玉雅在馬車裏,懷裏緊緊摟著平安,她焦急擔憂的看著沈眠,壓低聲音,“主子……”
沈眠臉色陰沉,她微微搖頭,沒說話。
或許,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至少這個人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傷害自己,不會傷害平安。
那麼,也由此可以推斷。
自己同平安一定有利用價值……
他要威脅孟韞!
既然如此,那這人的身份就很明顯了。
是建康城的人。不是陸君生,就韓琛,更或許是這兩人一同出的主意。
沈眠一遍遍的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能慌亂,卻是慌亂越容易陷入危險中。
她得保護自己,還得保護平安。
沈眠微微抬眸,看著在玉雅懷裏睡的香甜的的平安,沈眠的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
馬車走的不是官道,似乎是偏僻小路。
快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
“娘娘下車吧,用了飯,歇息一陣我們在繼續走。”車夫的聲音在馬車外緩緩響起。
沈眠眯了眯眼,撩開簾子,看著麵前這個茅草屋,心底有些不安。
可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沈眠也沒有別的法子。
她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跟著抱著平安的玉雅。
“娘娘請,飯菜已經備好了。”
沈眠沒說話,推開門走進去,桌子上果真已經擺好了飯菜。
沈眠別過頭,語氣淡淡,“我不餓,”
“娘娘這麼防備也沒有用,”車夫笑了笑,“我想害你,有的是辦法。”
說著,他指了指牆角的熏爐。
有毒!
沈眠心裏一咯噔,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眼前一陣陣發黑,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看見一旁走出來一個婆子,抱走了平安。
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許多紛繁複雜的東西一閃而過。再睜眼時看到的,就是低垂的紗幔和一個墜下來的明珠。
嗓子幹澀,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水……”
一旁有小宮女守著,聞聲立刻去倒了一杯涼茶,沈眠接過一飲而盡,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覺這兒大約是一個陌生的宮室。四處裝飾的繁華,不像是普通的屋子。有點像是宮裏……
她眯了眯眼,目光又放在那個小宮女身上,聲音喑啞,“去叫人來吧。”
小宮女愣了一下,隨即點點跑出去。
不多時,門嘎吱的被推開,一道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縣主醒了?”
沈眠微微抬眸,看著麵前的陸君生,輕笑一聲,“陛下大費周章的請我來,估摸著已經謀劃許久了吧?”
陸君生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卻麵色慘白,兩頰凹陷,看起來整個人憔悴的不行。
他微微一笑,屈指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縣主是個大人物,為了你,費再大的力氣都值得。”
沈眠懶得與他浪費口舌,幹脆利落的問,“平安呢?”
“那就是孟世子的孩子麼?”陸君生眼底帶著幾分笑意,“真是可愛。”
“你別動他。”沈眠幾乎是一字一頓道說道,“他還是個孩子。”
“那就看縣主如何配合我了。”陸君生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不傷你,也希望你能配合我,聽話。”
沈眠深呼吸一口氣,強扯出一抹微笑,“我會聽從陛下的吩咐,不輕生不逃走,但隻有一點,平安要放在我身邊。”
“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陸君生笑著搖搖頭,“我可以讓你去見他。卻不能將他放在你身邊,不是我信不過縣主,是在是縣主是曾經有前科的人。”
沈眠眸底一暗,她知道陸君生說的是當初她偷偷從建康逃走的事。
心底暗暗思索了一番,此時此刻,還不能惹怒陸君生,這個人陰晴不定,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沈眠眯了眯眼,點點頭,“好,但我要每天都見到平安。”
“成交。”陸君生笑眯眯的,“縣主好好歇著吧,晚一會兒朕會派人把他帶來。”
說完,陸君生轉身就要離開。
“陛下。聽說你貶斥了貴妃。”沈眠突然淡淡開口。
陸君生腳步一頓,臉色猛地陰沉下來,他微微垂眸,眼底冷意一閃而過,“你要說什麼?”
“佛寺可不是好地方,貴妃身子不好,陛下也忍心?”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陸君生冷冷的撂下一句,轉身拂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