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漢子經受著巨大的痛楚,以致於麵部肌肉的神經都受了刺激,發出劇烈的抽動。饒是承受著這樣的劇痛,他的身體依然沒法動彈一下。
這根蠟燭鎮住了他。
若非如此,這人怕是要掙紮的手舞足蹈,拚命大叫。
不對,他隻是身體被鎮住了,嘴巴還能說話啊。
我跑過去,蠟燭發出幽幽的光。
這人身體劇烈地抖動著,僅限於此,一點多餘的,幅度大點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他的麵孔扭曲了,眼珠子外凸,爬滿了血絲。
哀求,痛苦和絕望。
喉嚨部分的肉縮了下去,幹巴巴的,貼在了骨頭上。
這隻是個開端,這家夥渾身的肌肉都呈現出一樣的症狀,皮膚迅速變得枯癟下去,仿佛裏頭的血肉一瞬間就被吃光了。
皮包骨頭,宛若骷髏。
兩個眼珠子彈了出來,掉在地上。
這人死透了。
蠟燭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明亮,慘淡的綠光彌漫著,發出巨大的光暈。這裏頭突然浮現出一條鬼影,仿佛要從裏頭拚命地擠出去。
“祭,祭品……”
我終於聽清楚了。
這個法陣連通著鬼王三君,就像湯齊身那晚召喚鬼王一樣。
鬼王是不會到陽間來的,但這不妨礙有人祭祀他們。隻要掌握了正確的溝通方法,準備好充足的祭品,這些鬼王很樂意把力量滲透上來,在陽間興風作浪。
祭品應該不止是一個活人,這家夥隻是個引子罷了。
我扭頭看了眼。
法陣裏頭已經是一團漆黑,仿佛有個漆黑的洞口打開了。
嘎嘎。
漢子幹癟的屍體動了起來,抬起竹竿一樣的細長胳膊腿兒,托著那個蠟燭,嘴裏發出詭異的笑聲。
他衝我指著。
一道黑氣衝起來,就跟大河傾瀉而來。
我急忙掐著護身咒,一道朦朧的光圈飄散出來,在身前形成了護罩。
隻是被黑氣一刷,就跟掉進河流裏的油紙,一下子破裂開來。
知道擋不住,我飛快地拿出符紙,就往額頭上一貼。一股不甚強烈的陽氣噴薄而出,勃然而浩大,就跟一盞點燃的燈火,灼灼明亮。
黑氣衝來,就跟被火焰點燃了,哧溜一下,就燒的幹淨。
“咦。”
漢子發出一聲驚疑。
這廝早就死了,現在身體裏頭,是一個借屍還魂的鬼物。
這個鬼物是從陣法的鑽出來的,難道是鬼王?
應該不會吧,鬼王想要到陽間來,是道門嚴令禁止的事情。就算不提規矩,陽間的氣息與陰間截然相反,對鬼王的限製極大,想要跨越這個界限,可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有點門道,看在符紙的份兒上,這次放你一馬。”
我心裏冷笑。
有了這張陽氣挑燈符,就算是真的鬼王來了,我也不怕。
我雙手伸出來,迅速掐著一個符咒,掌心有光噴薄出來。這道光是通體黑色的,就跟流水潺潺般細密安靜,有一縷縷的陰氣彌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