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際,我也想問你這句話來著。”沈如故輕飄飄地如此對他道了一聲。
當初有多心如死灰,如今,她就會時刻提醒自己,莫對沈崇樓抱有任何期望。
她的話,讓沈崇樓無力反駁。
沈崇樓的雙手鬆開了沈如故,再也沒有抱著她,他用滿是無奈的口吻對她道:“當初,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沈如故笑了,問,“什麼樣的苦衷會讓你違背誓言,你當初答應過,隻要我。”
沈崇樓語塞,想了想,要將事情的原委都告知沈如故。
可未等他開嗓,沈如故道:“但你做了什麼事兒,你將我親手推給修遠,你還讓修遠,帶我走。”
“既然如此,為何如今要置修遠於死地,從而讓我來江北求你?”沈如故說著,蹙眉,道,“你這不是愛,你的愛,太可怕了。”
所有想說的話,一下子被沈崇樓咽回肚子裏。
沈如故轉身,背對著他。
沈崇樓瞧著消瘦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如今的她,瘦了太多。
“你如何才會放過修遠?”沈如故終於開口問他有關秦修遠的事情了。
一口一聲修遠,叫得那般親熱,她不這麼叫他,更不會叫他瑾軒,而是沈崇樓。
他在沈如故看不到的時候,臉上劃過一絲痛色,緊接著,對沈如故道:“若我不放過他,你又準備如何?”
“我都來你身邊了,你還想做什麼?”沈如故聽後,刷地反頭,臉上是痛苦的神色。
沈崇樓瞧著她因為秦修遠的事情,竟然會如此痛苦,他不得不承認,沈如故是他這輩子的劫。
因為是劫,所以,她不出現,他痛苦,她為了秦修遠出現,更痛苦。
他這是在折磨自己,沈崇樓的麵色徹底陰沉下去。
“你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他從齒縫中吐出了一些薄冷的字眼。
沈如故僵住,她以為,隻要她來,沈崇樓就會放過秦修遠,她以為,沈崇樓的目的,隻是她,而秦修遠被誣陷是因為她被扯進來的無辜人……
一切,都隻是她以為而已。
是,她琢磨不透沈崇樓的心思,卻自顧想了很多,確實是沈崇樓形容的那樣,自作多情。
她實在是高看了自己,沈如故良久的沉默過後,問沈崇樓:“倘若,我是在求你呢?”
求沈崇樓放過秦修遠,她的卑躬屈膝,是不是能夠換來沈崇樓那麼些許的憐憫?
沈如故的雙膝快要和地麵接觸,沈崇樓眼睜睜地瞧著她委身跪下去,他心口裏的怒火,早已燃燒的無比旺盛。
她小時候,是多麼高傲的性子,現如今,為了秦修遠,竟然不惜對他下跪。
沈崇樓一把將沈如故給提了起來,大力一推,將沈如故抵在的梳妝台的邊緣。
房內沒有生火,冷得很,當她為了穩住自己,雙手分別撐在身體兩側的邊緣處之時,沈如故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冷意。
“求我?你認為你自己現在能用什麼來求我,下跪嗎?”沈崇樓的臉上,語氣裏,盡是鄙夷,“給我下跪的人不盡其數,你以為,我缺你一個人下跪?”
“我知道你位高權重,你自然不缺人下跪,可我的痛苦不是你的快樂嗎?”
她如此道,沈崇樓聽後,卻心裏空落落的,他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她會有這般感受?
沈如故見他出神,用力推開他,沈崇樓沒有意會到她有這樣的動作,一下子就被她推開了。
沈崇樓穩住,在他的眼裏,她越是為了秦修遠卑躬屈膝,他就越惱火。
“放過他,放過秦家,好不好?”她懇求道。
語氣,很低,姿態同樣很地,沈崇樓聽著和看著之後,卻不願再看她。
他甩手背過身去,卻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她跪下了,終究還是跪下了。
沈崇樓的雙手緊握成拳,骨節泛白,手背的青筋凸起。
她似乎,哭了,語氣裏,帶著哽咽,對沈崇樓道:“你也知道,他不會販大煙的。”
沈崇樓驀然回頭,俯視著地上跪著的人兒,他咬牙切齒地道:“我知道?我和他很熟嗎,我怎麼會知道他的性子?”
“你熟,是因為你當初是他的妻子,你如此信他,沈如故,你……竟是如此信他。”沈崇樓怒色上前,想要再次提起她。
可是手快要接觸到她之時,他將手冷漠地收了回來,冷哼:“你還要為秦家求情,你的麵子可當真比天大?要是天底下犯法,隨便來個人求情,我就全特赦了,還要王法作甚?”
言外之意,他不可能放過秦修遠,更不可能放過秦家。
沈如故死死的閉上眼睛,頭頂上,是沈崇樓的冷笑聲:“你好樣的,為了他,是不是什麼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