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夢與幻境(2 / 2)

忽然,畫麵變了,那身懷六甲的女子被一個男子踐踏在地,身上充滿了殷紅的血液,臉上滿是狼狽不堪,那送藥的女子拽掉她頭上的鎏金簪子,簪子插入了那身懷六甲女子的臉頰,血液橫濺,染上那麵容姣好女子的臉,她抹了一把,卻是詭異的妖嬈,俏麗的容顏不損半分。

那些人,那些事,刻在司馬映萱心裏,永不相忘。

那是上一世,司馬映萱受盡淩辱臨死那日發生的場景,她怎能忘,又怎敢忘?

司馬映萱有些顫抖,為何會看見這一幕,是墨色的花兒在作怪,還是她自己的幻想?

最後,在那無盡的花海上,司馬映萱看到了令她恨意蝕骨的一幕。

原來,她死後,薛永豐與王映雪那個賤人竟然真的將她開膛破肚拋屍荒野,她那成了形的孩兒,被無情地剖出,丟在荒野之上,竟引狼群分屍。

看到那樣血腥的一幕,司馬映萱終是忍受不住,滔天蝕骨的恨意噬吞著她的理智,竟連自己被無盡的黑暗包圍住也不自知,耳中忽然寂靜一片也無視。

司馬映萱,她陷入了自己那充滿悲恨的世界當中。

她不知,被黑暗包圍住的她,如地府羅刹,仰天長嘯,發出的哀嚎如厲鬼勾魂,是那樣的尖銳、駭人。

一雙杏目也充血猩紅,流下血淚。

她不知,她懷裏多了一個被剖出了無氣息的孩兒,不知她下意識地跪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與閻君立下誓言,唯願以輪回為代價,重活一世,將那些謀害了自己的人碎屍萬段,守護至親血肉,直至一世。

忽然,司馬映萱被拉入了一個懷抱,然後發現黑暗退去,畫麵消失,就連司馬映萱懷裏也空無一物,麵上更是無血淚落下,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

那懷中充滿了微涼薄的氣息,卻是能令司馬映萱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那是一個魅惑的聲音,他說:“有我在。”

唇被輕輕噙住,觸感微涼,卻意外的能讓她安心。

“閉上眼。”他說。

不知為何,司馬映萱聽從了這人的話,隻覺得他的存在令她十分安心。

像是被人打橫抱起了,緩緩朝前移動著,司馬映萱閉著眼,隻覺得自己浮浮沉沉幾經,耳畔傳來風聲呼嘯,像是經曆了無數狂風暴雨,最後都一一消失不見。

後來,她聽到了陣陣馬蹄聲與車軲轆轉動的聲音,身邊那微涼的氣息消失了,耳畔又傳來了吵雜的聲音,像是街道上的買賣聲。

司馬映萱疑惑,緩緩睜開了眼,竟然發現自己在自家的馬車廂裏,珠兒與素言正守在邊上打著瞌睡。

司馬映萱心間一駭,連忙挑開窗簾子看去,外間,黃昏籠罩著大地,她們家的馬車,正好經過她曾經掉落的河道,擱下窗簾子,司馬映萱下意識地對著外間道了一聲:“去千司廬。”

話落,驚醒正瞌睡的珠兒與素言,她們眸中染上錯愕與疑惑,卻沉默不語。

外頭的黃哥應了聲,調著馬車朝著城南方向驅趕去了。

司馬映萱心頭一緊,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幻境還是現實,亦或是,夢境?

馬啼聲混著車軲轆的聲音轉了許久,在感覺差不多到的時候,司馬映萱又挑起了窗簾子,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千司廬,原是緊閉著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來,虎子從裏頭跨了出來,正左右探看著,似乎等著誰人。

沒由得的,司馬映萱心頭一駭,似乎,與方才的似夢非夢的畫麵是差不多的。

不一會,馬車停了下來,外間傳來黃哥與虎子打著招呼的聲音,珠兒鑽了過去,挑起簾子道了一聲:“大小姐,黃哥把踏腳凳置好了,可以下來了。”

說著,自己鑽了出去,下了馬車後回頭看了司馬映萱一眼,卻發現了司馬映萱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心頭一顫,連忙問道:“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素言聞言,也忙細細打量著司馬映萱,隻見她家大小姐在夕陽的照耀下,麵色慘白駭人,也是一驚,忙伸手探了一下,卻發現司馬映萱額上冰冷的很,忙驚道:“大小姐,您哪裏不舒服嗎?怎麼這樣涼?”

司馬映萱借著珠兒挑起的簾子看了千司廬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緩了緩心神,然後道:“沒事。”

有些事情,她必須是弄個明白。

話落,她搭上珠兒的手,緩緩下了馬車,卻發現自己手心上,早就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