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一走,就去找了飛羽。
他覺得飛羽一定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然而進了飛羽的屋子,卻見他在收拾東西。
流雲大驚,上前阻止:“飛羽,你這是在做什麼?”
飛羽隻看了他一眼,就又重新低頭收拾東西,他的動作是那樣自然,若非看到他臉色蒼白,流雲還真不相信這小子心裏有鬼。
“飛羽,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是要做什麼?”他上來就要阻止他。
飛羽看向他:“還給我。”
若在往常,他要是這般去搶飛羽的東西,飛羽就算不會對他大打出手,也會朝他說幾句惡語,隻是今日的飛羽,卻隻是有氣無力地說了這幾個字。
流雲不給:“你若告訴我為什麼,我才還給你。”
“我要離開了。”飛羽也不搶了,隻是說了這一句話。
流雲叫道:“你要離開?去哪兒?”
“回京。”他道。
他們先前不是沒有因為任務不同而分開過,可不知道為何,看著飛羽此時的神情,他就覺得心慌慌的,總覺得他這個神情,仿佛是在告別。
流雲並沒有將那包袱還給飛羽,隻是慌張地道:“不是說月底再隨著大人回京的嗎?大人為何現在讓你回去?剛才我瞧著你就不對勁,大人也不對勁,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飛羽動了動唇,沉默了很久,才在流雲焦急的眼神中道:“不是大人讓我回去的,是我自求的。”
流雲迷茫地看著他:“自求?”
飛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終於將事情的經過盡數說出,直說的流雲目瞪口呆,他才有機會從流雲的手中拿回自己的包袱。他緩緩地將自己的衣物一件件地放了進去,不再有言語。動作看似穩重,可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出賣了他。
流雲猛然站起身來,大聲道:“你怎麼能自作主張將那三娘放出去呢?你還幫她弄藥?!”
飛羽緊抿了抿唇,問他:“若不這樣做,所有的消息便不會來得這樣快,這時間,我們拖不起的。”
“可是……”流雲著急地看著他,“可是如論如何,你也不該瞞著大家,擅作主張啊!你應該跟大家商量,知會大人一聲啊!”
“依照大人的個性,他一定不會同意我這樣做的。”
流雲一時沒有接住話,事實確實如此,若果真將事情這樣說出來,葉笙的確不會答應。暫且不論三娘此人是否講信用,醉雲樓著火一事,他也是不願意發生的。畢竟誰又能保證傷亡人數呢?他既身為江寧的按察使,就應該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飛羽,這事你還是做得不對。”流雲道,“好在那三娘還算講良心,將這事告訴了你,還讓人帶了證據來。既然那布帛上記錄著她的手書以及夏州國在中原和傅實往來的證據,你也算是將功贖罪,想必大人對你也不會多做苛責,你又何必如此?”
飛羽道:“大人對我確實沒有多加苛責,隻是這事我當初既做了,自然就想到有今天,無論結果如何,總該如此。”
流雲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最終隻能再一次地將飛羽的包袱給搶了:“我同你去求情,大人一定會原諒你的。”
飛羽道:“流雲,還給我。”
“不給。”流雲絕不鬆手。
飛羽青筋直跳:“別鬧了,還給我!”
“我沒鬧!”流雲突然大聲嚷了一聲,再不複往日的嬉皮笑臉。
屋子裏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隻餘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才傳來流雲低低哀求的聲音:“我從小就與你相識,自從我們跟了世子,就從未分開過。十七歲那年,我們隨著世子一同去了北地,一待就是三年,他如何待我們,想必你心裏也是清清楚楚,他可是從未將我們當做親衛!虞林之戰那年,我們被困在回營的路上,侯爺被敵人暗算而亡,世子獨自率領眾將士回營,你右腿被敵箭所傷,騎不了馬,是世子親自把你背到馬上,掩護於你,那時他都沒有放棄你,現在又如何會放棄呢?”他走過去拍了拍飛羽的肩膀,“這肩上該扛什麼,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