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華拿出馬車中的藥箱,取出自製的藥粉依次撒在被人打掃的幹幹淨淨的房間裏的角落桌角門檻處,甚至連窗台也沒漏過,她將花瓶裏的花扔出去,開窗等房間裏的濃鬱花香消散的無影無蹤後,才閉上眼仔細的嗅房間裏的味道。
房間裏被人放了花,還放了特意用來清新空氣的無畏草,何況這屋子也被打掃了近半個月的時長,所以這房間裏已經什麼味道都聞不出來了。
江錦華隻能將重心放在藥粉上。
靳南疆對這位白色無味的藥粉很是感興趣,“這是什麼?”
“一種特製的藥粉,它對鮮血感興趣,就算是鮮血被人精心擦拭幹淨,這種藥粉也會根據一絲一毫的痕跡而現出端倪。何況這裏被打掃的這樣幹淨,先前不可能沒出一點事,我懷疑這裏就是案發的第一現場,隻是凶手敏銳聰慧,第一時間就將這裏打掃幹淨,還放了花和無畏草製成的藥粉將這裏的血腥味都衝走了,所以現在,隻能靠這種藥粉將那些血跡現出了。”
藥粉還是白的。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檻處的白色藥粉突然開始變色,像是有人潑了一把粉色粉末上去,又好像是藥粉被放在了鍋上炒熟了似的,藥粉開始咕嘟咕嘟了起來,顏色也在一點一點的加重,最後變成了大紅色。江錦華將藥粉擦幹淨,門檻裏麵慢慢的滲出了一些血跡,順著往下流,很快就流了一小攤。
男人已經被這一幕嚇昏過去了,江錦華也沒空管他,“按照這個門檻的出血程度來看,這裏應該是流了足夠讓一個成年人喪命的血。”
靳南疆皺起眉,“但是她們三個不是除了臉上的疤之外,就沒有明顯的外傷了嗎?臉上的疤應該不會出這麼多的血吧。”
“我倒是聽說過一種武功,說的是可以依靠任何大小的傷口將人身體中的鮮血都提出來,哪怕是針眼般的大小傷口,都能取出人身體裏全部的血液。”
靳南疆稍怔,他眼前隔壁了層朦朧紗霧,似是能看到孕婦摔在門檻上,被人虐殺而死的慘狀,他低歎了聲,眉心似乎是釀出一絲不忍,“這是什麼武功,我沒有聽說過。”
“我聽師兄說起過,江湖中有個邪人,他終生都在追求長生不老早登極樂,所以試用過許多陰毒辦法。後來,他要用人血來製丹藥,就學了這種陰毒的武功,這種武功並不好學,千百年來學成者都寥寥無幾,所以這麼多年我聽說的會這種功夫的也隻有那一個人。”
應如瀾?
靳南疆將這個名字仔細的在唇舌間念了幾遍,最後釀成了種若有所思的懷疑感覺,“應如瀾這個人,應當不止表麵這樣愚笨。”
江錦華也就著他話裏的意思仔細的想了想,“我師兄家族世代為醫,但他的爺爺卻有十個兒子,我師兄又是最不受寵的兒子所生,又天生不擅學醫,所以在他們家中,沒有活絡心腸和極深的城府,根本不可能在那裏立足,還活的這樣恣意放肆。”
她早就知道應如瀾並非傻白甜。
隻是師兄沒有壞心思。
這話一說出來,靳南疆倒是懵了,他隻是男人的直覺讓他覺得應如瀾有些不對勁而已,倒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一直被蒙騙鼓中的,“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應如瀾在西蜀都是在和我們裝傻充愣?”
“猜到的,八九不離十。”
突然話題轉到應如瀾身上就夠讓人難以理解的,何況應如瀾還真的並非是他表麵上的豁達淡然的傻白甜形象,反而他心機陰沉腹黑的可怕,靳南疆想想自己隻是覺得他有些奇怪,而並沒有發覺他在扮豬吃老虎。
靳南疆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江錦華望見靳南疆這種懷疑人生懷疑自我的眼神,頓覺好笑,她抿起唇繼續打擊他,“何況雖然西蜀的事現在看來是解決了,但你都不懷疑究竟是誰走露的風聲嗎?李大仁忙著給自己治腿,而管家忙著貪汙受賄,誰還會有閑工夫操心難民?送到皇城的折子是誰寫的,阿疆你當真不知?”
靳南疆:“……”
“本王當然知道!”情急之下甚至忘記了在這裏不能自稱本王了,某人雖是氣急敗壞也要懂得不能自亂陣腳,冷哼著,“隻是沒來得及多想。”
江錦華見好就收,不拆穿了,“師兄他沒有壞心思的,雖然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實話實說,但是他從頭到尾也都是在幫我們的,沒有他這一路上的指引,我們不可能會這麼迅速的抓到李大仁和管家的把柄。”
所以這就是她為什麼到最後也沒有拆穿應如瀾的原因。
應如瀾愛演戲,那就讓他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