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和想象中的劇本不一樣(1 / 2)

靳南疆做了一場夢。

說是噩夢卻又夾雜著甜美氣息,說是美夢卻又讓他痛的撕心裂肺。

他夢到了小時候。

是那段母妃寵溺,父皇偏愛的歲月。

可惜好景不長。

母妃生他時就留了病根,每逢陰天下雨都會痛的撕心裂肺,難以入眠,父皇跟在床前細心照顧的幾天後,也帶了些許不耐。後宮有那麼多花嬌柳媚的女人,誰會甘願細聲細語永遠陪在一個藥罐子身邊?父皇有許多妃嬪,也有許多兒子,他雖然寵溺母妃,卻並沒有在母妃身上花費太多時間,長此以往,在陳貴妃得寵正盛的時候,母妃終是鬱結無心,沉珂難治,在一個無風無雨的晚上,浴著月光而去。

父皇這才開始後悔。

父皇開始瘋狂對他好,封王賜府,還將朝中武藝高強的將軍給他做了師父,他幼時就在這種情況下長大。

他不止一次的在想,父皇為什麼要對他這樣好?因為心疼愧疚還是對母妃的虧欠?可既然這樣,父皇為什麼不先前就對母妃好一些?可若是父皇對他好是因為他是父皇的兒子,那父皇為什麼不對其他的兒子也這樣?

他想不明白。

後來,他看著各色各樣花嬌柳媚的女子在深宮明爭暗鬥,有的人是為了恩寵,有的人是為了家族,有的人是為了給子女一份偏袒,她們有各種理由為自己的狠毒陰險洗白,讓自己手上沾滿鮮血時可以不再那樣愧疚。

他就這樣看著。

後來看累了。

十二歲的他第一次隨著將軍師父外出打仗,艱苦的行軍生涯讓他看了更多的生離死別,悔恨交加,所以他一直不敢殺人。

他第一次殺人殺的是個奸細。

他非常信任那個人,少年王爺行軍打仗,本就心性不穩,他將那個男人當成半個兄長依賴信任,換來的是那人一麵軟聲細語安慰他,一麵將他賣給了敵人,他被敵人折磨的奄奄一息後扔進了狼山。他拿著劍,在狼山中殺了頭狼,剝下了狼王的皮裹在身上,瞞過了那些狼的耳目,終是活著走出了狼山。

回到軍營,他怎麼剝下的狼人的皮,就怎麼剝下的男人的皮。

經此一事後,所有人都開始怕他,說他冷血殘暴,性情乖張。他想,隻有怕他才不敢害他。

將軍師父卻很欣慰他這分性子,此戰結束後回城上報皇帝,將虎符交給了他,那年他隻有十四歲。

後來戰事穩定,皇帝一張聖旨宣他從邊疆趕回皇城,身邊人向他稟告了最近皇城的風雲變向。自三年前靳南軒這個太子謀反被貶後,東宮太子之位就一直懸而未定,此番要他回去,定然十之八九是為了儲君一事。

夜清那時已跟在他身邊多年,明白一些皇家的爭鬥,知道身為皇家血脈便不可能抽身而出,便勸他:“王爺不然回去一爭?”

他說:“本王爭來無用。”

後宮中的那些姿色灼烈的女子們明爭暗鬥的神情模樣想想就讓人頭疼。他已經在那冰冷的地方活了十幾年,不想再在那裏困囿一生。

可在他剛離開軍營後,就有人按捺不住開始追殺他,他隻身抵擋不住層出不窮的暗箭,一時不察被人所害中了毒。

誰人害他,他心知肚明。如今朝中四皇子風頭無兩,正得聖心,其餘朝中幾位皇子並無過人之處,何況四皇子的母妃還是陳貴妃,這一戰,誰人能贏四皇子?

除了手執虎符掌管兵權且祖母寵愛的他會是個不確定變數。

怎能不除?

皇家手足相殘最為正常不過,權勢地位皆是誘人犯罪的美味,所有人都想爭,即便他不想要這份殊榮,卻還是會因為皇子的身被人嫉恨追殺。

他活著,就會讓靳南卿忌憚。就像母妃活著,就會讓陳貴妃忌憚擔憂一樣。

體內寒毒發作時,他咬著牙痛的撕心裂肺,卻仍要笑得恣意無雙。好啊,既然陳貴妃要他幹淨的死,這個東宮太子之位他得就非要爭一爭。

他回到大辰,並未先去皇宮拜見皇帝,而是在皇城到處溜達著。他想這皇城變化果真很大,和他離開時已完全不同,青石磚瓦也並非昔日模樣,最後他停在了丞相府。就在那個節骨眼上,看到了風華絕代、恣意明朗的江錦華。

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正好撞在了他的喜好上。

剛巧。

靳南疆看到萬千琉璃色落於她身時,春心猛然一動,在那天聽到了花開和心跳的聲音。

那樣柔軟的感覺,如春風拂麵。

他饒有興趣的多看兩眼,暗暗記住了她的名字,唇舌間將那個名字反複品嚐,最後才帶著些許眷戀不舍的念了一遍:“江錦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