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也不知道觸動了哪根情腸,黎遠航居然眼圈也紅了,聲音也哽咽了。盧博文不得不動容的說道:“你看看你這個遠航,我啥時候也沒說不要你這個學生啊?我辦公室的大門隨時敞開著,就算是我忙,你又不是不認識賀鵬飛,讓他通報一聲我怎麼會不見你呢?何至於你如此委屈?”
“盧領導……我……”黎遠航更加不可抑製了,兩行清淚居然奪眶而出,悲戚的叫喊一聲就泣不成聲了。
盧博文默默地站起來坐到了黎遠航身邊的沙發上,拍拍他肩膀說道:“地方領導不好幹我是知道的,我也懂你現在好歹是封疆大吏了,在別人麵前哭鼻子也做不出來。那好吧,你就好好地哭一陣子吧,把心裏淤積的陰霾都哭出來,也就暢快了。”
黎遠航此刻完全沒有了在雲都時,已經占據絕對權威的領導者的氣度,化身為一個在長輩麵前盡情軟弱的孩子,麵對著並沒有年長他多少的盧博文暢快的哭泣了一陣子,才慢慢的收住了情緒,端起水喝了幾口,才帶著些不好意思說道:“對不起盧領導,讓您見笑了……您說得對,我也真是隻有在您麵前才敢這麼毫無顧忌了……唉!不瞞您說,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努力的想要離開咱們省,也並非是我覺得這裏不適合我發展,而是有人給我了承諾,讓我覺得挪一挪,也許更可以海闊天空。這些話我也隻能對您說了……”
盧博文笑了:“遠航,咱們幹行政的人,誰不想著能夠更上一層樓啊?你有機緣能夠達到這個目的,我隻能說替你感到高興,怎麼你說起來的時候好像很愧疚似的呢?不過我看出來了,你今天情緒如此失常,是不是這件事已經不成了?”
“是啊!”黎遠航仰天長歎一聲,十分寥落的說道:“不成了!也不是人家不幫忙了,而是我後來發現對方並不是熱心腸的平白幫忙,是跟我交換條件的,但是那條件又十分陰損。我黎遠航雖然不標榜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是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我拒絕了,那件事就泡湯了。”
盧博文剛才臉上的笑意此刻盡數收起來了,他很不快的看著黎遠航,卻什麼都沒說,仿佛在用眼神製止對方繼續進行他絲毫不願意聽下去的話題。
但是黎遠航今天仿佛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從盧博文這裏入手,徹底消除前段時間跟那種隔閡。雖然並沒有表明有這層隔閡存在,處於局中的他又怎麼會感受不出來?現在既然離開已經徹底泡湯,那麼,如何找章對他的信任就是最最當務之急的事情了,否則的話他在雲都即將幹滿一屆,換屆的時候若是把他拎到什麼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現在還能在盧博文麵前哭一鼻子,到時候豈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盧領導,我不想說前段時間的是是非非了,您雖然從不提起,也從不責怪我,但我明白,您絕對不會一點都不知道我所說的交易是什麼內容。請您別把我看成是什麼卑鄙小人,我也無非就是一個被蒙蔽了的勢利之徒罷了。您剛才也提到過了,咱們幹行政的人,麵對沒有任何副作用就能夠達到的更高平台時,跟商人看到隱藏著巨大利益的商機一樣,是有著一種狂熱的感覺的,我也不例外。所以,當我的侄女黎姿帶著對方遞過來的橄欖枝找到我,說可以無條件幫我達成心願的時候,我的確迷失了理智,也過於相信我侄女了,就答應了……”
“遠航啊,這些事不要再提起了,沒什麼意義。”盧博文從黎遠航開始講述就皺起了眉頭,到這個階段終於忍耐不住了,開口打斷了他的講述,淡淡的卻又是冷冽的說道。
“不,盧領導,我鼓了好久的勇氣才來找您坦白,求您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黎遠航央求道。
“唉……”盧博文重重的歎息一聲說道:“遠航,你跟我說這些,無非是想說你後來體會到了這是個陷阱,對方是用這個機會拖你下水,讓你替他辦對不起我們的事情,你明白過來後懸崖勒馬,堅決拒絕了他,導致你調走的事情不成了,但是你覺得你有點虧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