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之間,我無法掌握平衡。
江濤和葉玲一齊失蹤了三天,兩個人同時失蹤,我們倒是不擔心,隻是“夜色”的生意我隻有頂下來。霍澤一下班就來陪我,周末兩天,我們一直在打電話,兩個人的手機都不通,Call也不回,忙時芳芳也隻好來頂一下。
星期一,江濤終於在機場大廳出現了,他西裝筆挺,襯衫是新的,皮鞋擦得油亮,與他黯然失神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胡子刮得很幹淨,兩隻大大的眼睛深陷,布滿血絲,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好像幾天幾夜沒睡似的。
我抓著他問:“葉玲呢?”
他啞聲道:“大概回家了。”
“你們到底跑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打一個,害我們擔心了好幾天。”
“隻是舉行一個告別儀式而已。”他擠出一抹笑,比哭還難看,“幫我好好照顧她,也許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回來了。”
“江濤。”我顫聲喚他,感到身上一陣發冷,他的語氣中有種決絕的味道。
霍澤握住他的肩:“有什麼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
“嗯。”
“伯父和江大哥呢?他們不來送你?”
“我沒有告訴他們我要走。”
“阿濤。”霍澤沉聲叫他,“發生什麼事,告訴我。”
“可以的時候,一定讓你們知道。”他一手拉住我的手,一手拉住霍澤的手,交疊在一起,“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別,‘死別’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至少,我們要避免‘生離’,不要真的失去了,才來後悔。”
“阿濤。”
“江濤。”
“好了,”他又勉強笑了下,“男子漢大丈夫幹嘛說這些淒淒慘慘的話。我要登機了,保重。”
“你也保重。”
看著他消失在檢票口的背影,我有種感覺,他這一去,就是永別了。我的鼻子酸酸的,想著他說的話,越想越傷心,竟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怎麼了?”霍澤急忙問。
“不知道,就是感覺很傷心。”我伏在他肩上,抽抽咽咽的。
“別這樣,你從來不哭的。他隻是去英國,又不是去天涯海角。”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這一走就永不能再見了。”
“你太敏感了,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可能是吧,咱們回去吧,我擔心葉玲。”
葉玲的樣子比我好不了多少,波浪卷發蓬亂得如枯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趴在眼眶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她打開門時,我著實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
“天呐,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個都跟鬼窟窿裏爬出來似的。葉玲,你老實說,這三天你們到底去了哪兒,做了什麼?”
“我好累,你讓我休息一下。”
“葉玲。”
她仰躺在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不再理我。
“葉玲,葉玲。”我搖她,她隨著我的手晃動,眼不睜,也不說話。我才發現,她居然就這樣睡著了,我隻好拿了毯子替她蓋上,發現她眼角滲出兩滴淚,沿著她光潔的麵頰滑落耳畔,消失於淩亂的發絲之中。
霍澤拉住我,朝我搖搖頭,低聲道:“讓她休息把,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