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本年度的最後一份業績報告,我將請假表悄悄地放在最下麵,一並交給霍澤簽。他大概翻了翻,就一份份簽下去。簽完最後一張,我屏住的氣息才呼出來,提到喉嚨口的心才放下來。
他理好了放在桌邊,並沒有交給我。
我伸手去拿,他快速握住我的手:“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了,在這兒陪我一會兒。”他將我拉坐在腿上。
“別鬧,陸續會有許多經理來簽報告。”
“不會的,他們辦事像蝸牛爬,至少要比你慢半天。”
“不行,這裏是辦公室。”我使力推他,一起身撞到桌子,一堆文件全掉下去。
“撞到哪兒了?”他忙問。
“沒事,都是你,叫你不要鬧。”我蹲下拾文件,他幫我,小小聲道:“你撞掉的,又來怪我。”
突然,他聲音沒了,動作也停了,手裏拿著一張紙僵在半空中。我腦中轟然一響,暗叫:完了。
偷偷抬眼看他的眼睛,他僵在那兒良久,定定地看著紙上的文字,頃刻悲憤襲進眼眸,緩緩地將目光轉向我:“你將這個東西混在報告裏騙我簽。”
“如果單獨拿給你,一定不會簽。”我小小聲地說。
“所以你就騙我。”他憤怒的聲音在發抖。
“我沒辦法。”
“什麼叫沒辦法?我說過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不要一聲不響地跑掉。”他喊。
“我怎麼跟你說?”我也火大了,“難道我說,‘總經理,這是我的請假表,請您簽一下,從今以後,咱們各走各的,再無瓜葛’。”
“我寧願你這樣。”
“好啊。”我搶過那張紙,撕成兩半,“我這就去再填一張,按你的程序來。”
“不要,”他抓住我,“不要,求你。”
“別再求我了,”我眨掉眼中的淚,“你逃避不了這一天的。”
他頹然地放手,一拳擊在辦公桌上,將所有的東西都震離了桌麵,又重重地落下,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扭轉門把,低聲道:“放手吧,霍澤。”這一聲何其熟悉,竟令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好久好久以前,他曾這樣對一個女孩說過,而今天,換成我對他說,為什麼仍然覺得好冷?
我打開門,無視蘇菲驚懼的目光,毅然決然地走出去。
我將填好的請假表交給蘇菲,不想再與他碰麵。這不是我所設想的結束方式,我想我們應該是微笑著握手,想對方互道祝福。然而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或者說低估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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