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書房關緊門。
我頹然跌坐在床上。我早就說過我們太像了,我所擔心的正是他所擔心的。是不是相像的人注定不能相守?我將所有的東西打好包,最後環視了下這個房間,有過歡樂也有過辛酸,有過冷漠也有過激情。
我終究沒有勇氣與他說再見。關上大門的時候,我聽到書房門打開的聲音。
那輛寶馬短時間內還是沒有賣成,我隻好開著它上路,進入國道,我看見2:00飛香港的班機從頭頂掠過,向反方向而去。眨眼間,已蹤跡全無。
此時,心不再有感覺,那些小刺似已全部拔出,心髒中包含著那些流不出的血,順著周身的脈絡循環,順著呼吸和毛孔排出體外。
一切,真的結束了。
家,永遠是你棲息的港灣。
母親見到我,激動得熱淚盈眶,父親雖沒說什麼,但也高興得合不攏嘴。哥哥恰巧在家幫忙辦置年貨,我將禮物拿出來,一一分給家人。
我問哥哥:“嫂子呢?怎麼沒跟你回來?”
“別提她。”哥哥扭頭。
我朝媽媽吐舌頭,悄聲問:“又吵架了?”
媽媽歎道:“他們倆呀,吵了好,好了吵,我說要個孩子吧,還追求什麼新潮,暫時不要,說什麼要過二人世界。兩個人的世界你倒是好好過呀?又要吵,真沒辦法。”
“大過年的,去和嫂子道個歉就好了。”
“為什麼要我道歉?”
“你是男人嘛!”
“男人也有自尊的。”
“又是這句,”哥哥老大不樂意,“她沒事就總拿這句話說,現在又多了一個同盟者。”
“我不管,好不容易能回家過年,你得把嫂子給我接來。”
“哼,要接你去。”
“媽!”我叫。
“別管他,到時候他自然就去接了。”
飯桌上父親一再催我:“該找個男朋友了,別學你哥他們,三十好幾的人不要孩子。過年你都二十九了,再不找就嫁不出去了。”
“嗯,嗯。”我不停地往嘴裏填東西,不留給回答老爸問題的機會。平時炮轟老哥膩了,逮到機會就炮轟我。不時地,哥哥給予我同情的眼神。
回來第三天,哥哥乖乖地把嫂子接了回來,嫂子嘴上一再強調:“我是看在小妹和爸媽的麵子才來的。”但偶爾幾個眼神,卻傳達著無限的情意。
臨睡前,嫂子和我擠在一起說悄悄話。
“嫂子,你這樣和哥哥吵架,不煩麼?”
“煩什麼?有愛才有矛盾,有矛盾才吵呀?要是誰也不在乎誰,還吵個什麼勁兒?”
“那多傷感情。”
“不會認真的,結婚才三年就吵得認真,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你不怕以後兩人不再相愛了,或者有人變心了,會受傷害。”
“以後是以後的事,一輩子太長了,誰能保證什麼?隻要兩個人用心去經營,就算將來愛變質了,也不會後悔的。”
“你真勇敢。”
“這不是勇敢,是真心呀。永恒的愛情不是承諾來的,是營造來的。
總要有人敢於去營造,才會有愛情和婚姻的,不是嗎?要是總想著誰將來會變心,那大家都不要結婚好了,相愛的人也不要在一起,反正早晚會變嘛!”
我愕然了,這樣簡單的道理為什麼我會想不通呢?就算將來變了又怎麼樣?總要有人敢於去營造。既然現在能夠守住自己的感情,那麼將來一樣守得住。可現在,想通了,也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