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得到了之後,才要麵對的即將失去。
若從未擁有過,不會付出滿腔熱血,不會毫無保留,不會如此恐慌失去。
愛情最迷人,也最可怕的,便是擁有。
我開始整宿整宿失眠,熟悉的開門聲響起,他又去醫院了。我閉著眼,腦袋光怪陸離地回閃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頭好痛,心好累,不知改怎麼緩解。
我換了衣服,去醫院。
我並非有意打探白曼巧的事,可林丞宇接電話、奔醫院的頻率太高了,他可能心裏有愧疚吧,壓根沒瞞我,所以我找白曼巧的位置十分順利。
門沒關,林丞宇背對著門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喂白曼巧吃飯。
“丞宇……”她的聲音很飄忽,不知是因為病了還是什麼,“你還喜歡我嗎?”
我心裏一個咯噔。
林丞宇沒有回答。
我攥緊了手,呼吸不自覺放緩,我看到白曼巧蒼白如紙的臉上滿是哀戚和期待,她眨動著那雙黑亮的眼睛,傾身,吻在了林丞宇的唇上。
我呼吸頓住了。
“我們在一起吧。好嗎?這一次,認真的。”
她溫柔地獻上自己的唇,抱住他的肩,他,沒有推開。
我長長地吐出胸腔那口濁氣,轉身,離開。
我沒有離開醫院。幾分鍾後,林丞宇拿著飯盒走出來,依然是背對著我的方向,令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我慢慢地走過去,推開門。
她眼裏閃過一抹驚訝。
我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看著她美麗的五官。沒有主動開口。她倒很鎮定的樣子,幽幽地說:“我認得你,藍姝,丞宇的朋友,對嗎?你來看我?”
美人真是美人,長得好看,聲音更好聽,就算是躺在病床上,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優雅也絲毫不打折扣。
“你對林丞宇,到底是什麼心思?”我沒心思跟她打啞謎,單刀直入。
她定定看我,“你喜歡他。”
我沒有否認。
她拉了拉被子,輕歎一聲,“我要跟他在一起。”
“要?你想要就能要到嗎?”我肺腑裏一陣火在燃燒,被她氣得笑了。
“我當然可以。”她的麵色十分平靜,澄亮的眼睛裏沒有任何遲疑和不自信,“他愛我愛了十年,從年少到即將而立,他的心始終隻有我一個。”
“你吊著他十年,現在又要玩他一次嗎?”
“我沒有要玩。”
她皺皺眉,用一種認真並且理所應當的眼神看向我。“藍小姐,你該不會認為,真心的喜歡能抹平你和丞宇之間的差距吧?我打聽過你,你在酒吧裏唱歌,被丞宇包了七年,是嗎?你覺得林家的長輩能容納你們之間所謂的喜歡嗎?”
什麼叫殺人不見血,我到此刻是真真正正見識到了。她的優越感,她的自信,是流淌在骨子的裏,不會因為我的質問而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
“門當戶對,我想藍小姐一定是聽過的。無論我對丞宇的感情有幾分真實,我跟他,都是般配的。”
“那你何必為了林靖平自殺?”我直視她的眼睛。
她臉上的情緒仍舊沒有變化,甚至是非常溫婉又大氣地微笑著,“那是我的自由。”
我聽不下去了。惡心的感覺侵襲感官,我扭頭就走。
踏出病房的那一刻,我一個腿軟,險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