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戰庭沒有這種表情,白戰庭也沒有這麼多傷痕,白戰庭更沒有這種深惡痛絕、冰冷殘酷的眼神。那雙黑暗的眸子裏,仿佛收容了整個煉獄,任何被他望見的人,就能看見煉獄的可怕。
身處險境的紫荊,罔顧刀刃的威脅,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是白戰庭的什麼人?”這麼相似的臉龐,極可能是血統上的相關。這個男人,很可能是白戰庭的兄弟或是親戚。
男人並不回答,隻是眯眼舉起刀,來到她唇邊,用冷冷的刀刃,緩慢的劃過她的嘴角。
期待讓她忘了該要恐懼。
“白戰庭呢?他人呢?他在哪裏?”她追問著,急切的張望,心在胸口劇烈跳動著。
她的等待,終於有結果了嗎?
白戰庭來了嗎?
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白戰庭的兄弟,那麼白戰庭人又在哪裏?
為什麼來接她的人,不是白戰庭,而是這個殺手?
無數的問題,在她腦海中閃過,她想也不想的握住刀尖,急切的走到那男人麵前,身子因為緊張與期待,輕輕顫抖著,甚至沒有察覺,銳利的刀刃已劃破她柔軟的手心。
鮮紅的血,滑下刀尖,落在沙地上。
她渾然不覺,雙眸如星,充滿了希望,像是一朵被澆灌了清水的花,終於再度活了過來。“求求你,請你告訴我,白戰庭人呢?”
持刀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冷冷看著她。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有著難以形容的猙獰、可怕,以及惡意。
“死了。”他說。
紫荊有一瞬間,不能明白他說了什麼。
男人低頭,靠近那張絕美的臉兒,笑意更深。“白戰庭死了。他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他冷笑出聲。“忘了嗎?他被你哥哥,跟你,一起殺死了。”
死了。
死了?
死了!
白戰庭死了?
她的世界,因為這個人的一句話,幾乎徹底崩潰。這四個字,在她腦子裏轟轟作響,一次又一次,擊碎她心中某種脆弱的東西。她顫抖得更厲害,緩緩搖頭,無法接受這可怕的答案。
“不,我不相信!”她搗著唇,卻止不住眼淚,淚珠一顆又一顆,從眼角滑落。她抬起頭,透過蒙矓淚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你騙我!我不相信!”
那人走近一步。
“白戰庭死了。”
他說著,觀察著、欣賞著她的反應。
“不……”
“白戰庭死了。”
“不……”
“他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他重複。
一句又一句話,比刀刃更鋒利,句句都刺入她心中。她疼得不能呼吸,雙手搗著心口,駭然的後退,急著要遠離這個男人、這個答案。
“不!”
她狂亂的大喊,接著轉過身,顛顛倒倒的就往林子裏衝。她不知能逃去哪裏,就隻是一心一意的,想用逃離來否定這個可怕的答案。她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鐵一般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輕易將滿臉淚痕的她扯回來。他低下頭,像是欣賞好戲一樣,看著她哭泣顫抖。
“放開我!”紫荊掙紮著,雙手胡亂推拒,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這個男人的箝製。
“放開你?”男人冷笑著,握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動彈。然後,才一個字一個字,輕聲告訴她:“你死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