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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寒意,像是要滲進她的骨子裏。她劇烈顫抖著,在心痛的同時,又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男人對她的恨意。

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要恨她。她甚至不想去明白,他恨她的理由。白戰庭的死訊,已經重重打擊了她,讓她再也支撐不下去。

纖細的身子,軟倒在他的掌握中。他輕易扛起她,擱在肩頭上,感覺到她滴落的淚,濡濕了他的衣領。

他再度冷冷一笑。

黑暗之中,數道陰影無聲的接近。

“爺。”

先前被派出去的人們,全都回來了,每一個都謹慎小心、武功卓絕,是千裏挑一的高手。

“行跡都滅了?”

“是。”

“崗哨呢?”

“沒人。夏江在兩天前查過,那兒的崗哨,是前頭不遠的大宅所設置的,但宅子主人入了京,目前隻留了兩位老人家看守。”

男人的視線,轉向角落那個全身無數刀劍傷疤的巨漢。巨漢沉默不語,隻是點了點頭,確認了其它人回報無誤。

“很好。”他一頷首,交代道:“在船來之前,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身。”他說道,扛著肩上的紫荊,率先穿過樹林。

“屬下勘查過,出了樹林,就是沙灘,隻怕沒有藏身之處。”

男人淡淡的回答:“有。”

沒人敢再開口,隻是沉默著,跟隨著男人的腳步,走上沙灘。柔和的月光,灑落沙灘,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掩去了他們的足跡。

臨海之處,有巨岩聳立著。翻過那塊巨岩,沙灘更是潔白柔細,兩端有巨岩阻隔,而巨岩之中,還有處天然岩洞。

這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男人扛著紫荊,筆直的定進岩洞之中。他仿佛熟悉著這岩洞的每一個地方,逕自摸索出燭火,然後點上,才把她放下。

她跌落在厚毯上。

仍有淚光的眸子裏,有著詫異、茫然。她轉頭四望,看著那一件件由她親手布置,卻因為久無人來,而蒙上灰塵的一切。

地上的厚毯、牆上的繡品,以及幹燥的花束,還有被風吹拂、飄落入岩洞的紫棠花。這是她記憶中,最美好、最依戀的地方……也是最隱密的地方。

她不明白,這個可怕的男人,怎麼會知道,這兒有個岩洞?

他轉過頭來,看出她的不解,那雙發亮得駭人的眸子,牢牢盯住她。他蹲下身來,撚起一朵紫棠花,然後微笑。

那笑,讓她遍體發寒。

“真令人懷念,是吧?”

男人冷笑著,然後,揚起了手,捏碎了那朵花。

柔弱的紫色花瓣在他手中毀壞,紫色的汁液,沿著他手腕上,半腐的傷婉蜒而下,似血一般。

一陣風,從洞口竄進,揚起地上的殘花,圍著兩人打轉,她臉色蒼白,瞪視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世界再次開始旋轉……

他,就是她一直苦苦等待的白戰庭!

五天後

她坐上一艘黑船,眼隨白戰庭來到一個陌生的港口。

她抬起頭,費力的呼吸著,全身僵硬疼痛著。

岸邊有幾個人,跟十來匹駿馬接應。

當船靠岸時,岸上的人們發出震天的歡呼,說著她不懂的語言,甚至還流下熱淚,跟離船上岸的男人們,用力擁抱著。

這些陌生的人們,站在陌生的土地上,說著陌生的話語。而那個她曾經最熟悉,如今卻最陌生的男人,連一眼都不曾再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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