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南星從急診室裏出來,已經一天一夜過去。
除了偶爾出門接公司來的緊急電話,聶修遠幾乎沒有動彈過。
聶修遠站在窗邊凝視著病床上麵色蒼白的女人,仿佛成了一塑雕像。
他眼底充斥著血絲,下巴上有了青色的胡須印子。
這一天一夜裏他從未合過眼,隻安靜地看著床上的女人。
他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
這種感覺就和五年前突然看著姐姐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第二天發現母親便神誌不清的感覺一樣。
他似乎永遠是這樣無力地看著身邊的人的離去……
玻璃窗並沒有關合得很嚴實,有細細的寒風從那處縫隙偷溜進來。
聶修遠注意到南星被這寒風吹得瑟瑟發抖,迅速去關窗。
窗子發出嘎吱一聲。
“孩子沒了對嗎?”
身後一個聲音慢慢響起。
他已經沒有了勇氣去麵對她的問題。可事已至此,與其讓她抱著期望,還不如他親口告訴她。
“是。”
聶修遠竟不敢回頭,沉默半晌,才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南星輕聲說道。
南星背對著他,瘦弱的身體不斷抽搐著,壓抑的嗚咽聲在房間裏響起。
聶修遠感覺就像是沉到了水底,沒有氧氣,周遭黯淡無光,一點一點折磨致死的那種窒息。
這個房間像是一個密封的小盒子,而南星的抽泣聲便是掠奪這裏氧氣的武器。
“吃點東西吧。”
“......”南星無聲的拒絕了他遞過去食物。
聶修遠看著她安靜的縮在被子裏,目光暗淡。
他將手上的由熱騰騰變得溫熱的粥放在旁邊不遠處的床頭櫃上,輕聲道,“食物在床頭櫃上,餓了就喝吧,我會遵守承諾的。”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女人虛弱卻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
“好。”聶修遠離開後,吩咐醫生要隨時給她備好能下咽的食物。
“聶總,今天有董事會。”
助理的話讓聶修遠稍微清醒了些,他不能倒下,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完。
王騰猶豫了片刻,把東西交給聶修遠,低聲說道,“還有那處別墅已經買回來了,不過...”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得嗎?既然現在要買回來,為什麼當初又這樣急衝衝的賣出去...聶總的心思他總是不懂的。
“那就行了。”聶修遠打斷他,沉聲道,“準備好今天的會議了嗎?”
他明白王騰意猶未盡的話是什麼,當初他想和南星斷的一幹二淨,如今戀戀不舍又想要把別墅買回來,代價再大也不過是他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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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氏會議室裏。
聶修遠點頭示意,王騰會意的將手裏的文件分發給在座各位董事。
董事其中之一的眼鏡男看著文件眼底越發陰沉,手緊緊地抓住幾乎要撕破文件。
聶修遠不動神色地看了一眼眼鏡男,正與其目光相視。“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周天沈因為在公司財務上動手腳,於今天起解除他在聶氏的一切職務,諒其於聶氏有功,便不追究其刑事責任。”
一瞬間,董事們互相交接了眼神,又將視線投向一言不發的周天沈。
這便是默認了。
會議散場,周天沈陰鷙的眼神被他很好的隱藏,與聶修遠擦身而過的時候,“真是子肖其父呢,聶總。”都是一樣的令人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