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已經出了京城吧?一點音訊都沒有,憑空消失似的。”聲諾近日來好似比較忙碌,後宮之中的小主們都點名讓他去診斷,在後宮之中廣受歡迎,醫術高超,仁心仁術,心細如塵等等誇耀之詞,常常聽見。
“罷了,盡人事看天意。”我惋惜著,命頌芝為他準備了一些銀兩作為他新春的賀禮,也略表心意感謝他這些日子對我的照料,他府中無女眷,我也著實關心他的生活,可惜若是賞賜東西未免太過張揚,反倒落人口實,不如給些銀兩。
“昨兒有人請我去看診,說是與娘娘的阿瑪是同僚,聽聞出要不遜得罪了娘娘,被娘娘您賞賜了千刀萬剮之刑……”聲諾有些不忍往下說去,他們終究是找到他的身上了,淩頭兒被皇上賞賜了一個小小的四品文官筆帖式,好歹有了自己的府邸,我也命人關注著他的婚事,即將半百之年卻沒有娶妻,有點說不過去,卻一直都在沒有合適的人選,這是個閑差沒得太多公務,也算是頤養天年,他幾番幾次送信來感謝,我不過是告訴他,好人有好報罷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你且告訴他,找個刀功好些的師傅,砍手也好,砍腿也好,能片夠三千三百三十三刀便作數了。”
“這,姐姐,一定要如此嗎?聽聞不過是……”
“你不要怪我心狠,我是皇上的女人,他羞辱我,試圖侵犯我,我不殺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是不嚴懲,傳出去,隻怕被人說我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任由著他人侵犯,沒了皇上顏麵。”
他見多說無益,隻好作罷,再次囑咐我不要再著涼了,以免留下病根子,我便也囑咐幾句道:“清顏已經不在了,你年歲不小,該成家才好,正所謂,成家立業,隻有成了家才能安心做事,宮女也好,那家的小姐也好,隻要你看得上的,隻管求皇上指婚,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淺笑道:“近來好些人關注微臣的婚事,我當姐姐一點也不在意呢?”
頌芝在一旁笑道:“怎麼不在意?整日裏念叨,說太醫院的院判至今是獨身,莫非副院判也要獨身麼?命我好好的為你的留意呢?我們倒是有幾個人選,你若願意一一替你道來,保證都是一等的人兒,絕不會委屈了你。”
“這,不必,不必,姐姐們費心了,其實見大家都這般的好,我就好高興的,隻是清顏妹妹不在了,我們四人,好歹是患難之交,不料如今三個都如魚得水,她卻偏偏下落不明。”談笑幾句他便離去了,後宮之中無爭鬥,他心境也放寬了些。
“我看他心中有人了,那夜我去北苑三所找小杜子,隱約看見他背著一個宮女在雪地裏尋走,事後問他,他也極不自然地告知說,那宮女在雪地裏扭傷了腳,說是素不相識的。”
“未必不是,他這人,你懂得,螞蟻受傷了也會救一救,何況人呢?”頌芝將我扶起披上衣裳,拿著暖爐,又命百合燒旺了炭火,端了矮桌放在暖榻上,鋪上一層棉布毯子,擺上文房四寶,皇上誤以為我的字已經與他相似七分,我若是不加緊練習改日被考起來,該如何是好?
“今兒免了吧,前兩日才連一個時辰就嚷著說累的,反正在病中,皇上也不會太介意的,何況蘇培盛已經過來說了,今夜皇上怕是不來了,連著三夜了,再來,後宮眾人又該有怨言了,何況還有新寵瑩貴人在呢?”
“倒不是為了這個,隻為皇上一句‘持之以恒’罷了。”正說著話,派去給皇後請安的小杜子回來了,遠遠地聽見他問守在外頭伺候的人道:“主子這會子醒著麼?”
外房伺候的碧痕答道:“醒著呢?剛剛讓百合姐姐準備了文房四寶。”
“你幫我回了主子,就說一切照常,皇後娘娘說‘在病中,就不必問安了’。”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頌芝急忙出去看看情況,擰著小杜子進來問安,他一見我隻是匍匐在地,我命令道:“抬起頭來。”
“主子,奴才……”
“說吧,是誰?”看頌芝的表情,我已經能夠想到事情的緣故了,連著三天都侍寢,有連著三天不去景仁宮請安,她們肯定是火了。
“奴才今兒魯莽,走路不小心踩了惠嬪娘娘一腳,被惠嬪娘娘賞了二十大板。”終究是放不下吧,菀妃是被皇上逼著才請旨大赦天下,她們心裏正憋著氣呢?何況小杜子又是策反過來的,我本不信他,可是那日小金子出去請太醫半路橫死的事兒,足夠表明他對我的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