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頻繁的開始打針吃藥,為安雅和靳念默的受精卵提供一個溫床。
藥物的反應讓我十分痛苦,我常常嘔吐、腹痛,但是我還是咬著牙一一忍受了下來,終於……
我懷孕了。
懷上了靳念默和安雅的孩子。
當醫生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裏五味陳雜,痛、酸、苦,輪番敲擊著我。
我躺在床上,手撫在肚子上,十分真切的感受到一個小生命在我的子宮裏,他那麼堅強,將我的子宮撐得硬硬鼓鼓。
靳念默坐在我的床邊,時常看著我的肚子發呆,眼神溫柔的讓我嫉妒。
他扶著我靠著,手裏端著一碗讓人特意熬煮的粥。
一勺一勺的喂著我。
腦海裏,塵封的記憶,浮現出來。
那時我不過五歲,在外婆家的海灘上,光著小腳丫踩水。
一個大浪拍過來,把我拍進了海裏,在北方長大的我,是個旱鴨子,撲騰了好幾下,嗆了水,屏住呼吸,朝著海底沉下去。
我以為,我會這樣死去。
七歲的靳念默,朝著我遊過來,卷卷的頭發,灰魄色的眼睛,精致的臉,矯健的身子,就像是一條小美人魚王子。
他拖著我,輕車熟路的遊向了岸邊,將我放在海灘上,按著我的肚子,然後……
給我人工呼吸。
那時,我失神了好一陣,猛地咳嗽一聲,才想起來要呼吸。
他見我醒來,就這麼一言不發的走了。
後來,我在外婆家的幼兒園上學,才知道他叫靳念默,母親是一個艾滋病患者,全校的學生都不敢靠近他,每次放學牽手排隊、親吻告別,都沒有人願意和他組隊。
因此,他從不說話。
我一向性子內斂,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眼神中的失落,我就大膽的親了他。
他那一瞬的愕然和欣喜,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張嘴!”
低沉磁性的嗓音,將我從回憶裏拉出來。
我抬眸看著靳念默的臉,他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完美的像是人魚王子,眼神之中還是和從前一樣,淡漠隔離,自劃界限,將自己和世界分離開來,遺世而獨立。
眼淚,順著我的眼角落下,流進嘴角。
苦澀幹啞。
“念默,你說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靳念默明顯的怔愕了一瞬,思索片刻。
“男孩兒叫慕安,女孩兒就叫思雅吧。”
我的心一抽,疼的擰了起來,“念默,你之所以會愛上安雅,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她親過你?”
我屏住呼吸,等著他的回答。
害怕他回答是,又害怕他回答不是。
良久。
像是隔了一億光年那麼久。
他眉頭輕蹙,不耐煩的說著:“想那麼多做什麼,張嘴喝粥,不然要涼了,不好好吃飯,是想餓著我的孩子?”
說完,他將勺子塞進我的嘴裏。
溫熱的粥,像是燒紅的鐵水,一路順著我的咽喉烙過我的肺腑腸胃,心都被燙的徹底死掉。
好吧。
不告訴我也挺好的,至少我還有些念想。
吃完粥,躺下後,我閉上了眼。
靳念默幫我掖好被角,輕著腳步離開,寂靜的房間裏,響起他幾聲刻意壓抑了咳嗽。
這段時間,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他著實操勞,以至於我經常看見他,他都是一副憔悴的樣子。
有次,鼻子似乎還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