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離開、護士走了,偌大的空間中隻剩下他們兩個。
小舒睡得極不安穩,她喃喃自語,時而低吟,時而拔尖,誌中走到她身邊,傾身,欲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他認真,湊得很近。
“知道……不要孩子……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小舒壞……小舒該救你……寶寶對不起……留我……不要走……愛你……”
她的對不起打在他心口,痛的感覺更鮮明,一顆不在預計範圍內的淚水悄悄落下,沿著她的臉龐墜落。
不!這是錯的,他不該為她心憐,她的存在是為了償還,還清她母親對他的欺騙。至於她的可憐……那是她笨、她蠢,她的頭腦不清楚,不關他的事。
他提醒自己,是她們對不起他,他對她有恩無過。
轉身,他走出病房,毅然決然。
小舒的臉色依然蒼白,喃喃自語亦然,她的人生仍在灰暗地界徘徊,愛情注定她的辛酸。
時序再往前推進,這年小舒二十四歲。
牧場的規模又擴大了數十倍,成為北方最大的乳製品供應地,北方最大的草原度假區。
他成功地結合牧業、旅館業和觀光業,帶動了北部旅遊業。
“小舒,我們要去看電影,你來不來?”小薇從廚房經過。
小舒搖搖頭,笑臉拒絕。
“為什麼不去?蘇大小姐一來,大家都累得半死,要不是怕大哥把我趕回上海,哈!我老早鼓吹全體員工進行大罷工。”小薇誇張地跳進廚房,拉住小舒的手。
蘇靜一到,就是小舒的受難日開始。
小舒和誌中的關係不是秘密,問問飯店、牧場裏任何一個員工,都可以告訴你真相,請問這種直一相,哪一個未婚妻受得了,何況是驕縱慣了的蘇靜,婚期未定,她不敢明目張膽對誌中發作,隻能拿小舒開刀。
“走嘛,一起去散散心,晚餐桌上擺了那張皮笑肉不笑的假臉,誰都吃不下飯。”幼幼鼓吹小舒。
“還好,她沒那麼難纏。”
小舒笑笑,她得到雞舍抓雞,蘇小姐晚餐點菜,要吃八寶雞上道菜需要費一點工夫,從整理過中午的餐廳後,她便開始為晚餐煩惱。
“她怎麼不難纏,上次她把你燙傷了,害你十幾天沒辦法做事。再上次,她誣賴你和阿德開房間;再上上次,她說你在早餐裏加料,害她拉肚子……”
小薇扳動手指頭細數,認真算算這位蘇小姐的頭腦結構和八點檔的編劇歸屬同流,動不動就是一支番仔火、一桶汽油,要人好看。
“小舒,你老實說,這回她有沒有……”
小薇沒問完,小舒連忙搖頭否認。
“沒有、沒有,以前隻是……誤會。”她輕描淡寫。
她繼續幹活,挑起竹簍子,她要到養雞場抓雞,牧場裏除牛羊馬匹外,還養雞、養鴨、養鵝、養魚,蔬果香菜、花茶全是自己植栽生產,誌中還規畫其中的十分之一作為觀光農場,遊客可以自行采收。
才跨步,她撞上誌中,抬眼,小舒忙垂眉,眼光不敢直視。
“誌中先生好。”對他,她比所有員工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