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意思再叫伊斯，自己坐計程車到了嘉和醫院，繞到後邊，憑著記憶轉上樓，找到那扇門。
陶意棠開門，看見我，桃花眼笑眯眯：“小晴晴，你朋友情況不錯。”我進了門他卻轉身出去，囑咐我：“我去前邊了，今天有班，有人來敲門你不要開就是了。”
我點頭，這陶意棠，居然在嘉禾主樓後邊開這麼個黑診所，也不知道什麼來曆。
茴茴的樣子比昨天好很多，淤青紅腫大半消退，露出原來的膚色來，血口和煙疤幾乎全部在衣服下遮著，臉上隻有那塊紗布還貼著，乍一看去幾乎是完好的。
茴茴一看見我，立刻撐著身子坐起來，我急忙過去給她墊了枕頭叫她靠好，揚揚手裏的保溫桶：“我媽做的，來吃點，補身子。”
茴茴默默地低頭喝湯，喝著喝著，有水滴落在她的碗裏。
我接過碗，拿紙巾給她，笑：“怎麼，我媽手藝出神入化，好吃到你流淚？”
茴茴一手拿紙巾按住了眼睛，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哽咽：“晴晴，我，我對你做了那樣，那樣過分的事，你，你不怨我嗎?”
我拿開她遮著眼睛的紙巾，拭去她的淚痕，一本正經說：“其實，這燕窩湯裏我也下了一樣的藥的。”
茴茴一愣，看著我，一時搞不清我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我忍不住笑出來，茴茴明白被我騙了，臉上表情似哭似笑，抓著我的手，急急地問：“晴晴，你真的不恨我嗎？不生我的氣嗎？”
我拍拍她，微笑：“你還不知道我？我是最不會記仇的人，人生苦短，老念著那些不愉快的事，還怎麼活下去？”
茴茴又落淚，點頭：“我知道……你一直都這樣……不開心的事情總是很快就忘掉……”
我拿眼睛看住了她的，說：“茴茴，你也是一樣啊，不愉快的事，就忘了吧。”
不提還好，這一提，她立刻伏在被子上，嚎啕大哭起來。我靠過去，用胳膊籠住了她的肩背，輕輕拍她，任她哭個痛快。
良久之後，她漸漸抽噎著停止哭泣，攀著我的胳膊，啞著嗓子對我說：“晴晴，讓我來把事情都告訴你吧，說出來，我也好受些。”
“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時候的事麼？”茴茴手裏絞著紙巾，眼睛空空地看著前方。
我點頭，自然是記得的，那時，茴茴正被幾個高年級小痞子堵在小巷裏欺負，我救下了她。
茴茴深吸口氣：“那時，那幾個人，其實就是那混蛋……江震他指使的！”
我瞪大了眼睛。
茴茴慘然一笑，講下去：“那時，我已經忍受他的淩辱許久。終於我跟他說，我已經上中學了，要去讀寄宿學校，我不想再住在家裏，他不肯，把我鎖在家裏，但是我用床單作繩子，從樓上逃出來，自己去學校辦了寄宿手續。他知道後，打電話對我狂罵，說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話，叫我回家去住，好方便他施暴。我很害怕，但是覺得，我就一直在學校裏，到處都是人，他能把我怎麼樣？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去買通了高年級的痞子們，跟他們說隻要他們把我帶回家，隨他們怎樣都行，他們就趁我去學校附近買東西的時候……幸虧後來遇到了你。晴晴，你肯定覺得我對你的的感情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