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春天時天家重病一回,百官們沒有不糾心的,一旦天家病逝,舉國大亂是必然之勢,隻這話卻沒有一個人敢明著講出來。
這也是為何天家病愈之後,朝中上書立儲之事不絕的主要原因。
不過天家心裏到底怎麼樣的,沒有人知道。
且不說曾子固在書房裏思慮不已,隻說八娘去了庫房裏查看柴十九送來的節禮,其中竟然有一整箱的黃雀鮓,這名滿大宋的美食,八娘是如雷貫耳,隻不知真吃起來,有幾許美味。
另還有些閑時翻看的話本野史,正是她的最愛,還有些精美的貢品布帛,一箱新巧但並不貴重的頭麵首飾。
此外,還有一箱子補品。
這些東西千裏迢迢送來,雖不說有多貴重,但也見送禮之人是用了心的。
吳氏一邊歸類整理,一邊奇道:“從前也沒聽說過柴公子,可是你二哥在京裏時的同窗好友?”
六娘也奇怪這柴十九為何讓人從京裏送了節禮來,見吳氏問,回道:“不是,是四哥和五哥的同窗,從前在臨川裏,因喜歡八妹做的吃食,也常遣了人去我們家的。”
吳氏一聽是四郎和五郎的同窗,也就罷了,雖這禮比尋常人家的貴重了不少,但那柴家公子既是京城人士,且家裏也是富貴的,倒也正常。
到了晚上,因並未訂到酒樓,就在自家正院裏設了香案,拜月縈香,待合家一道吃了晚飯,老夫人因年紀大了,陪著朱氏吳氏祖孫三代婆媳聊天,曾不疑和曾子曄曾子固三人自是被人請去參加詩會,其它的人都打算去街上遊玩。
五郎就私下拉了八娘,說是陸府上陸十七兄妹二人有請,要單獨活動,待其它兄妹們都出了門,五郎這才拿了個包裹,拉著八娘出門,到了門外,才發現有輛馬車等在那裏,因過節,馬車行裏的生意火爆,很難訂到一輛,這車,還是托了陸十七弄來的。
兄妹二人上了馬車,五郎笑道:“快把包裹打開,裏麵是我尋的一套覺兒的衣衫,估計你穿著也剛剛好,大嫂新做的,覺兒還沒上身過。”
不僅有衣衫,五郎還細心的在裏麵放了梳子和一支碧竹簪。
八娘一時也是玩興大起,這是要讓她女扮男裝呢,好在她年紀還小,換上男裝,也就是個男童,別人若不細瞧,根不看不出異樣來。
八娘利索了脫了外麵的衫裙,套上覺兒的長衫,用墨綢腰帶係好,又散了頭發,重新梳了一個髻,拿了碧竹簪綰上。
白衣墨帶,粉麵如雕,活脫脫一個美少年的樣子。
五郎看的滿意之極,打趣道:“這是誰家的美少年?若是再長幾年,宋玉之姿,柳下風采,隻怕一出門,也是蔬果盈車呢。”
八娘白了他一眼,正經問道:“五哥哥,我這樣子到底成不成?”
“成,太成了。我原還想叫你扮作我的小書童,就瞧這樣子,得了,我扮你的書童好了。”
八娘也被他逗笑,嗔道:“五哥哥慣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這樣的小公子,有你這麼老的書童麼?”
“五哥哥,這要是被爹和娘知道了,不會罵我們吧?”八娘有些不放心。
“不會,我都按排好了,到時候早些回去,你在車上再換回自己的衣衫,神不知鬼不覺的。爹和母親不會知道。”
兄妹二人一陣說笑,就直奔了如意樓。
因如意樓裏今晚有一場由知軍大人親自發起的詩會,城中有些頭臉的文人,基本上都會到場。
難怪武家也會在這如意樓裏訂了雅間呢,原來並非單為賞月之故。
八娘一陣後悔,早知道詩會就辦在如意樓裏,她還不如應了武三娘的邀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