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這樣的大手筆,竟然是出自她一個十八歲的丫頭之手。劉永同雖從來沒有小瞧過曾家的這個小丫頭,但也真的沒有想過,她竟然能策劃也這麼件放在整個大宋國,都讓人震驚的事情來。
再說,六十一萬貫,實在是筆巨款,她又是拿什麼去說服那些平時錙銖必較的商賈們一夕之間,便願意拿出些麼筆巨款的?
“不錯,正是侄女。”八娘一笑,“叔父也不必擔擾,且聽侄女一一為叔父道來。”
“咱們行商之人,最是重利,現如今願意傾盡各家之力,拿出這六十一萬貫來,若說什麼都不為,別說叔父不信,就是我們自己,隻怕都未必信。然侄女之所以讓叔父不必擔心,實是因為我們所圖,其實並非一時之利,說句大話,此次所為,是為我們自己,亦是為了咱們大宋國。叔父或許會覺得侄女此言,實在拿大,然侄女所言,實是句句真言。”
“好,你便與我說一說,這為你們自己,亦為大宋國,該當何解釋。”
“自然。叔父初聽說這六十一萬貫許時,想必心中是很震驚的。這還隻是我們所籌款項的一部分,三日之內,我們便會統計出餘下的商戶們,所能集資的款項數額,到時候也會如實報至叔父麵前。侄女從商數年,又擁有著泉州港口商街上近一半的產業,老實說,泉州各家商行商鋪還有小商人的經營情況,侄女了如指掌。雖說最後的金額還未確定,但據侄女估計,所能籌集的款項,也不會下於二十萬貫。就是再打個折扣,十五萬貫總是有的。”
“叔父是泉州的父母官,對於泉州的經濟最了解不過,聽到六十一萬貫時,尚且如此,試想七十五萬貫次由朝庭是,那些位高權重的朝庭大巨們,又會如何?”
“總不成,你們籌集這麼多的款項,隻是為了讓京城的朝官甚至天家震驚一回吧?”劉永同的聲音帶著些笑意。
“自然不是。”八娘也笑道,“不瞞叔父,在商言商,我們商人每投一筆錢,都是為了收益。”
聽到八娘這樣說,劉永同反倒覺得雲裏霧裏一晚上不甚安定的心,如吃了一顆定心丸:“那你們這回這麼大的手筆,是為了什麼收益?”
“侄女若是說咱們這回有所圖,又無所圖,叔父定然要罵我了。其實這回是真的沒圖什麼具體的利益所圖,甚至說的幼稚些兒,我們若有所圖,還真就如叔父剛才玩笑所言,就是為了讓朝庭震驚一回。我們就是想讓朝庭看一看,咱們商人也是於國家有用,且願意為國出力的。”
接下來,八娘便把關於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理論,用劉永同能聽得懂的語言,大概的解說了一番。
“……現在叔父想必知道我們想要什麼了吧?讓朝庭看到我們行商之流,在國家體係裏重要的一席之地,希望朝庭能正視商人的重要性。給予商人更高的社會地位,和更寬容的商來政策。讀書人最厭銅臭之氣,其實銅本不臭,臭的不過是人心。”
“侄女策劃了這回商會集資籌款之事,所為的,就是這樣長遠的未來。至於眼前,確實不會對叔父提什麼過份的要求就是了。當然,叔父晚間也說過,會為我們請功的。這嘉獎,侄女就代表整個泉州的商賈們,求著叔父大人您一定得我們些嘉獎了。”
劉永同咀嚼著她那句“銅本不臭,臭的不過是人心”之語,又聽她最後語氣之中微微露出的調皮來,也是哈哈大笑:“這是自然,我說過的話,可有什麼時候未做到的?”
心裏卻在思量著八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