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擦肩的時候,她聽到他含笑的聲音:“放心,不會有人懷疑你。”
寧蓁猛一轉頭,卻見旁人都像沒聽到一樣,他已往裏麵走去,寧相國現在的情況,他身為府醫自然不能離開。
寧蓁在原處又站了好一會兒,終是說服自己,不管怎樣,相信他一回。
而在院外等了許久的碧玉終於見寧蓁出來,忙迎上去。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主院。
走到沒人的地方,碧玉才敢出聲詢問:“姑娘,您沒什麼事吧?”
寧蓁看了她一眼道:“我能有什麼事……”
碧玉疑惑道:“方才奴婢見守在院外的那些人都被傳了進去……裏麵是否發生了何事?”
“碧玉。”
寧蓁凝眉看她:“你話太多了。”
碧玉忙低頭,不敢再問。
寧蓁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又哪裏有心思回答她。
更何況,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怎麼能說的清楚。
一路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己的沁香苑。
輕衣見她無事回來也鬆了口氣。
“您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奴婢就去偏院那邊找了譚神醫,但奴婢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哪裏了,您有沒有見到他?”
寧蓁頷首,卻是不想再說什麼。
“輕衣,我想休息會兒,若是待會兒有人過來傳什麼話,你再來告訴我。”
“是。”
看著輕衣與碧玉二人退下後,寧蓁躺進床榻上,抬手遮住眼睛,腦中想的事情太多,她有些理不清了。
譚子卿……
為什麼總覺得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讓她怎麼也看不透,抓不住。
就算是他站在她麵前跟她說話,她都覺得他好像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到底對寧相國做了什麼,為什麼那個時候他說過的話,她全都想不起來了。
真是,頭好疼。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寧蓁被驚醒。
“怎麼了?”
“姑娘。”輕衣推門而入。
“姑娘,方才主院那邊來人通知各個院子,說老太爺他……”
寧蓁猛地坐起身,赤腳下床,抓住她的手急問道:“老太爺怎麼了?”
輕衣一臉怪異:“說是風癱了,可是……”
寧蓁抓到重點:“可是?”
那傳話的人與她說的也是不清不楚。
但她卻聽明白了一點,老太爺明明得的不是風癱,好像是一種很奇怪的病,現在是全身不能動彈,人也沒有知覺,也沒有意識,簡單點說法就是。
輕衣湊在寧蓁耳邊低聲道:“聽說就像是一具空殼,他們說是被鬼怪勾了魂。”
話一說完立即低頭,不敢再多言。
寧蓁卻是一下癱坐在床榻上,內心如驚濤駭浪。
究竟,發生了何事?
寧相國出事後,整個相國府都如同塌了半邊天,朝堂之上,形勢驟變,不少之前暗中與寧相國結黨營私的官員們都正視眼前局勢,紛紛找好下家,一時間,曾經門庭若市的相國府現在可是冷落的很。
便是一國之尊的皇帝聽聞消息後,雖是命人前來問候,也派了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太醫們過來瞧過,但就連醫術聞名天下的譚神醫都不能治好的病症,那些庸醫又能有何辦法。
終是牆倒眾人推,雖說這樣很沒人情,但國不可一日無君,自然也不能一日無相,既然寧相國如今已經不能肩負起為國為民的重任,自然應當讓賢,給有能者居之。
不過皇帝還是對寧相國保留一絲尊重,並未直接將他的相國之位撤掉,而是給立了一個期限,以一年之期為限,先令他人代相國之職,若屆時寧相國還不能蘇醒,就隻能讓位於賢能者。
外人是不知實際情況,可相國府內卻是人人皆憂。
畢竟,全府上下乃至一個家族的興旺幾乎全係於寧相國一人身上,便是幾位爺也都是全靠著寧相國才混到如今的官職。
寧相國這座靠山一倒,世事會如何變幻,就不得而知了。
——
正堂之內,寧相國的三個嫡子皆聚於此,一人端坐,二人來回走動。
譚子卿居於正位左下第一位,正手執茶盞,輕輕晃動。
正位之上坐著的是年約三十的中年男子,蓄著胡須,麵容略顯蒼白虛浮,顯然也是縱情酒色許久,身子都被掏空了的樣子。
這人便是寧相國的嫡長子寧懷禮,也是寧蓁生父。
寧懷禮見二弟三弟都是一臉煩躁愁容,再見甚是悠然自得的譚子卿,便皺眉詢問道:“先生,家父的病究竟如何,您可否與我等說明白些?”
譚子卿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香,才抬眸看向他,卻是搖首一笑,並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