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柳常在出身魚米之鄉的江南,生的一副幹淨的好嗓子,會唱小曲,一開聲音便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
所以,皇上賜她盈字,取意歌聲盈耳。
柳常在便改為盈常在。
雖是位分低,可這皇上親自賜字在這宮中可是少有,應說自皇上登基起,她是頭一個擔得此殊榮的嬪妃。
位分什麼的,隻要你不是太令皇上厭惡,早晚都會升的,隻在於時間問題和位分的高低,這就是看個人造化了。
但賜字可就不一樣了,至少,已是貴為貴人的蔣采依就為此氣的飯都沒吃下去。
蔣采依可是知道,此番一來,宮裏上下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就更多了,他們指不定都在背後怎麼嘲諷她。
盈常在承寵後雖沒像她一樣連連受寵,但卻也沒有被皇上落下。
至少幾天裏總會翻一次她的牌子。
後宮中人都暗恨自己不會唱小曲,否則怎麼也不會讓這個盈常這般出風頭。
隻是,這盈常在的得寵還未讓人豔羨多久,她就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原因是盈常在因近來受寵,在宮中頗是倨傲,除了比她位份高的,其餘眾妃她全然都不放在眼裏。
皇上本是喜歡聽她唱曲,但她聽聞多日前,禦花園有關養花的宮女被皇上瞧上,承了寵,據傳這宮女整日呆在花叢中,因而熏的一身花香,那日天氣正暖,她站在群花中,引得一群蝴蝶環繞身前飛舞,恰巧正逢皇上路過,落入眼中,十分驚豔,就這麼將她帶了回去。
但因宮女本就位分低,所以承了寵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答應。
可這事落在後宮眾人心中就頗有些不平了。
更何況,她們那些正兒八經選修進來的還都未曾承寵,居然就叫一個小宮女比下去了,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盈常在正當寵,現下被人分去了一半,則更別說了。
她尋思著皇上是否是聽小曲聽膩了,開始想換口味了。
於是就也去禦花園轉悠,還整日用花瓣沐浴,以盼自己也能沾染一身花香。
卻不想,她這一番鬧騰,倒是真遇見皇上了,可惜,這也是她好日子到頭的時候。
起因,是她在禦花園裏遇見了一位老熟人。
與她同是秀女入宮,兩人卻是一開始就看不對眼,整日的明爭暗鬥,可說是冤家路窄了。隻是殿選時她成功被留了牌子,而她的死對頭卻被撂了牌子,為這事,她還高興了很久。
後來又聽說她留在宮裏做宮女了,就是一直不知道她在哪個宮裏當差,她本想去羞辱羞辱她,卻沒想到在禦花園裏看到她在侍弄花草。
見到厭惡的死對頭,尤其是見她如今混的不好,自然是要奚落一番,外加一頓落井下石。
盈常在近來得寵,所以行事作態就越發驕縱,有些時候她私底下訓斥下麵的人,隨便發發脾氣也沒什麼,畢竟不擺到明麵上來,誰也不敢說什麼。
隻不巧,她此次對一名普通宮女肆意□□欺負,正好被皇上瞧見了。
在皇上麵前,她可一直都是乖巧可人的。
皇上沒想到她撕下偽裝的嘴臉居然如此醜惡,當即氣的將她封字奪了,貶為答應,並罰她禁足三個月。
雖沒有將她打入冷宮,可這下誰都知道,她大概是沒有什麼能翻身的機會了。
按說這受寵的人又少了一位,眾人本該高興才是,可偏偏這盈常在剛剛貶為答應沒多久,就聽聞皇上又瞧上了一位宮女。
巧的是,這宮女不是別人,正是盈常在被貶當日羞辱的那一位。
眾妃嬪多方打聽,隻知那宮女似乎是姓顏,原先也是同她們一起選秀的秀女,再多卻是怎麼都打聽不到了。
——
司行知正將不久前多方搜集到的證據封裝起來,這邊就聽底下的小太監急忙忙地趕來通報。
“大人,顏姑娘方才被皇上那邊派人來給接走了,您快去瞧瞧吧,晚了可就不好了。”
司行知一聽這話,當即從椅子上站起身。
凝眉沉聲道:“你說什麼?”
顧不得許多,拿上方才鎖上的木盒就往外趕去。
一路疾步匆匆,碰上與他行禮的宮人也都來不及多看。
而另一邊,已經被人強行帶去洗刷幹淨,套上一身極透的紗衣,裹上被褥的顏語菡被人像扔屍體一樣扔在了皇帝的龍床上。
她的身體都被裹緊束縛著,想要動卻是動彈不得。
顏語菡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和不安。
兩個多月前,她還曾想過,如有一日,她不知該如何出宮,那就想辦法去勾引皇上,留在宮中,爬上高位。
可是現在,當她真地被扔在了這張龍床上,她腦子裏卻隻有一個想法,她想逃。
從沒想過,她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達到這可笑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