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急急忙忙跑出來的成管家拿著一段紮成花簇的喜綢趕了來。
喜綢寓意紅線,喜綢兩端,讓新人各執一端,這樣就寓意被牽連到一起了。
謝驀笙看了那方喜綢一眼,眸中的情緒一閃而過。
“不用了。”
不管是喜服還是這喜綢。
原本就不是為他準備的。
對他而言,隻有這身軍裝才是他對她的重視。
視線落在轎中人身上,他伸出了手。
而後,她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雖平淡,卻莫名叫她安心。
“把手給我。”
陳煙袖任由那隻有力的手牽著自己往前走。
她能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指腹和掌心都有一層薄繭。
她頭上還蓋著蓋頭,看不清前麵的路,但她依稀可以從蓋頭下露出的一點光亮看到一個不同的顏色。
不是和她同樣的紅色,讓她微微有些詫異。
心底雖有一抹淡淡的疑惑,可她仍舊放心地任他牽著,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
一陣熱鬧的鞭炮聲落下,賓客們早已齊聚謝家正廳。
廳內一切都準備好了。
早就等著的滿堂賓客,充當司儀的管家,以及主位坐著的謝家大太太。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謝家大少爺娶親,他的親生母親二太太卻沒有出來。
外人卻不知,大太太一早就料到二太太不會安穩的,與其讓她出來丟臉,還不如先把她關起來,等拜堂完再說。
在此前,她甚至跑去請示了謝老爺。
原本躺在床上的謝老爺一聽多年未歸的二兒子回來的,激動地就要下床去見他,後又聽謝沐霖成親,人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又被氣的不行。
大太太一開始隻說讓謝驀笙代替謝沐霖,但謝老爺又不是個傻的,她那明裏暗裏不好言說的話他又怎麼會聽不懂。
一番追問之下,竟然是小兒子自己有想法,倒是驚了。
他怎麼記得,小兒子以前對陳家的小姐並沒有想法。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陳小姐配給大兒子。
如果小兒子當初當真能和陳小姐看對眼,那肯定是極為登對的。
可現在……
謝陳兩家早就定好的親事,怎麼能說改就改,真是胡鬧。
但偏偏他的大兒子又在這個節骨眼找不到人。
既然小兒子敢這樣做,怕是早就有了準備。
他年紀大了,也沒兩天活頭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罷了罷了。
他也管不了了。
——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大太太端坐在主位上,雖然麵上仍舊帶著得體的笑,但沒人注意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捏的有多緊。
管家站在一側,看著麵前的一對新人。
周遭圍觀的賓客哪裏會知曉他此刻的心理有多忐忑不安。
臨時換了新郎官,他偏偏還不能表露出半分的不妥,眼見著兩人已經在堂前站定,在眾人的催促聲中,他直著脖子喊了第一聲。
“一拜天地。”
陳煙袖聽著那一聲,正要轉身,才驚覺她的手還被他握著,原本帶著涼意的手心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雖頭戴蓋頭,外人瞧不見,可一想到被那麼多人圍觀著,臉還是不由自主地紅透了,她手腕輕輕抽動,示意他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