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但不過一個眼神卻叫雲碧站立不安。
按說,她此刻應該堅定地站在小姐的麵前守著他。
可她被他那一眼看的一嚇,竟鬼使神差地找了個說辭,得了他的允許,她慌不迭地跑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把門關好。
雲碧一離開,房間內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陳煙袖還沒從雲碧之前說的話中回過神來,就覺得身側床榻微微下陷。
有些陌生的氣息落在身旁,聽到一個有些醉意的聲音,低而輕緩。
“我來晚了。”
一句話,像在說眼前,卻又好像在指其他。
陳煙袖全身僵著,不敢動彈,又聽見他笑音淺淺。
“好在。”
“沒有錯過你。”
喜秤一頭緩緩地挑開鮮紅的蓋頭,幽幽的燭光在蓋頭掀開的瞬間沒入眼簾。
纖長的眼睫輕眨幾下,陳煙袖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
入眼是含笑的眉眼,端的是溫柔至極。
那一瞬間,她腦海中卻之閃過一個念頭。
當真如雲碧所說。
他真是生的很好看。
隻是。
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氣質清冽,並不多溫潤。
他與她記憶中的不同。
或者說,完全相悖。
陳煙袖抬眼,燈光下,精心裝扮過妝容顯得極為精致,唇上了一抹紅被襯的越發清麗。
“謝沐霖……”
她猶疑著吐出這三個字,卻見他眉眼一淡,當即改了口。
“不對。”
“你是誰?”
男子在她問完這句話後,難得暗下眼眸,輕嗤了一聲。
“你還真是記掛著他。”
淡淡的語氣,仿佛讓人聽不出其它情緒。
“怎麼,同樣是多年未見,你卻隻能記得他。”
“就記不得我分毫嗎?”
抬眼,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但陳煙袖卻驀地心下一緊。
“……謝驀笙?”
她聲音極低,極輕地詢問,帶著一些不確定。
她說完,就聽到一聲低笑。
他看著她,忽然傾身壓下。
陳煙袖還沒從這突然的變化中反應過來,他已經自上而下地看著她,逆著燭光,眼底卻有淡淡的光亮。
“慢了些。”
他說。
“還算將就。”
緩慢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麵頰上,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尾椎骨底下蔓延上來,讓她的皮膚變得又紅又熱。
“謝驀笙……”
她低聲叫他的名字,帶了一些央求之意。
“不要這樣。”
他從他的方向可以看到她漆黑的眼眸裏已經泛起了水光,卻隻是勾唇,聲音低啞。
“不要……哪樣?”
像是故意一般,伸出手指,在她的臉頰流連。
“這樣……”
繼而又至下巴處,食指輕勾,嘴角笑意加深。
“還是這樣?”
陳煙袖隻覺得腦袋裏亂亂的,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思考。
他分明是在輕薄她,可是她卻並沒有很討厭的感覺。
比起不喜,她更多的情緒卻是委屈。
有種說不出的委屈。
這種感覺,仿佛早就深入記憶深處,如今湧上來,熟悉又陌生。
他從前,就總是這樣,故意為之,欺侮她。
“謝驀笙,你要做什麼?”
她目光定定地盯著他,聲音裏帶著一絲軟意。
他不動,就這樣看著她。
她咬咬唇,聲音微澀:“你是不是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