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斯的要求有點匪夷所思,在場的人聞言皆是一愣,北善之與辛小落在一起久了,性子也愈發的往同一方向發展,他瞳孔微微放大。
“妻子?”
聲音裏顯然藏著驚訝,據他所知,艾格斯的妻子不是已經在兩個月前去世了嗎?所以他才會選擇束手就擒?
北善之的疑惑與段尚燃相同,隻不過後者麵色沒有波瀾,心思藏的更深。
“如果不這麼說的話,萬家能對我放鬆警惕嗎?”
艾格斯輕笑著說,一句話將兩人心中的疑惑除去。
原來是詐死。
“隻是要見一麵?”
段尚燃抬起眼皮子,眼底一片冷凝,他目光緊緊鎖住艾格斯的麵孔,企圖從他麵上看出一絲破綻。
艾格斯聳了聳肩,被手銬拷住的雙手抬了抬,他笑的自嘲:“不然我讓你放了我,你會同意嗎?”
段尚燃抿唇不語,艾格斯認為他不會為了喻顏做到那樣的程度,但實際上他還是太過自大,自詡能洞悉人的心理,也不過是他準確率較高的猜測罷了。
人心隔著那麼多的組織,想要看透,何其艱難。
“好,我答應你,你要多久的時間。”
段尚燃收回目光,語氣淡漠。
艾格斯了解他,他也了解艾格斯,以這男人的驕傲自負,是不會耍花樣逃跑的,在他看來,認罪比逃跑更有風度。
艾格斯眼底劃過一絲讚賞,棋逢對手的痛快感令他舒暢,當然,如果不是在這種環境下的話,他會很樂意與他再周旋片刻。
“一周。”他沉聲回應。
以他的醫術,一周的時間綽綽有餘。
“好,我會為你申請一周的時間,但願你能好好合作,若不然,你手中的籌碼也是我的籌碼。”
段尚燃語氣別有深意,他深深的掠了艾格斯一眼,隨即起身離開。
相信以艾格斯的聰明,他的意思他一定可以毫不費力的猜出來。
喻顏是艾格斯的籌碼,段尚燃因此受到牽製,但艾格斯應該沒有想到,在他說出條件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他麵前。
既然他的妻子沒死,那就是個很好的人質,不是麼?
段尚燃唇角噙著一抹笑容離去,而接見室裏的艾格斯,麵上的那抹弧度一點一點的僵硬,眼底從一片平靜到波濤洶湧。
是大意?還是輕敵?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是被段尚燃套路了。
接見室裏的氣氛依舊很沉悶,艾格斯低著頭,麵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良久之後,他忽的低低的笑出聲。
真是好久都沒有這種讓渾身細胞都活躍起來的感受了,他想,在他人生即將湮滅之前,還能喧騰一把,也是無憾了。
“先生,你的兒子比你要狠多了。”
空寂的接見室裏,隻剩下艾格斯這一聲輕的幾乎可以無視掉的低喃。
……
段尚燃與北善之出了監獄,外麵烏雲滾滾,讓人心情始終好不起來。
北善之一路憋著心事的模樣,最後終於在段尚燃將車停在公司門前的時候問出口。
“你不是要做什麼犯法的事情吧?”
他不蠢,自然知道段尚燃在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隻是他擔心,以段尚燃的脾性,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段尚燃在他話音落地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為了他還不值得。”
北善之聞言鬆了口氣,但同時又疑惑:“但是你真的會放著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放棄報仇?”
以牙還牙,現在艾格斯的妻子在他們的掌握之中,讓他也感受一把失去至親的痛苦,這才是段尚燃的行事風格。
北善之的擔心不是不無道理的,隻是那是放在五年前,現在的段尚燃已經可以做到取舍,對於艾格斯,交由法律遠遠要比自己出手好的多。
段尚燃的唇角緩緩綻放一抹弧度,他聲音裏一絲顯而易見的狡詐:“誰說報複一定是要以牙還牙?”
北善之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將段尚燃唇角的那抹笑容盡收眼底,他難免心中一個咯噔。
他怎麼忘了,段尚燃誰啊,睚眥必報,小心眼到極致,記仇到極致。
這是段尚燃的性子,但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性格,才能事事力求完美,在工作上,他是但求無瑕疵,換做在生活上,難免有點小氣,但那又有什麼關係,有喻顏慣著他。
北善之忽然很羨慕段尚燃,他的家世清白,即便是繼承父業,也並無大礙,再加上喻顏對於他根本就是放養,私事公事一項都不參與,哪像他家那位。
一想到辛小落,北善之除了歎息還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