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韓澈並沒有見到聶真真,韓澈一進家門就從下人口中得到了證實。
聶綿卿果然留在她房中,並且下人還將賀明宸送她回來,還有後來她哭暈過去的事都向他一一做了報告。
韓澈上了二樓在她房門口駐足了許久,手舉起又落下數次,最終轉身離去。
隔壁房門口,韓振天悲傷隱忍的眼神和輕微的歎息他都沒有察覺,這是他鮮少有的失算。
第二天,韓澈起的很早,掐準了聶真真上學的時間,想要看看她究竟怎麼樣了,而且可以借著送她上學,同她一起出門,問問她事情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樣。
但是,聶真真並沒有下樓,韓澈慢條斯理的將麵前的早餐都吃完了,又續了一杯咖啡,她還是沒有下樓。
韓澈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看向餐桌上的韓振天和聶綿卿,兩人都沉默的用著早餐,餐桌上安靜的隻能聽見碗碟碰撞的聲音。
韓澈沉不住氣的想要上樓看看聶真真,韓振天卻將手中的報紙放了下來,整齊的疊好放在手邊。
“綿卿,初夏好點了沒有?這孩子身體這麼弱,你吃完了就把菜粥給她端上去,回頭得給她請個醫生看看,好好調理調理。這麼年輕,這身子骨,可怎麼行?”
韓振天喋喋不休的說完這些,站起了身,拄著拐杖往二樓走去,嘴裏嘀咕著:“我去看看這孩子,真是沒有幾天讓人省心的日子。”始終都沒有看過韓澈一眼。
聶綿卿轉身進了廚房去給聶真真準備早飯,韓澈坐在餐桌上,走也不是,留在這裏也知道是看不到聶真真了,端起杯子,一口滾燙的咖啡了入了口,燙的他舌尖失去了知覺,隻覺得苦澀難當。
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天,每天韓振天都會愁眉苦臉的歎息聶真真的身體怎麼還是沒有好。每天晚上,聶綿卿都以照顧她為由在她房中陪著她。
好幾次,韓澈都有豁出去將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卻害怕聶真真會不高興,最後關頭又忍住了。
最後,他實在按捺不住在餐桌上問了句:“真……初夏好點了嗎?要不,我帶她去醫院仔細檢查檢查吧?”
這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餐桌上頓時一片寂靜,上來添菜的下人都被這詭異的沉默給鎮住了,匆匆退回了廚房,從側門出去了。
韓振天打量著韓澈,那眼神堂而皇之,可韓澈卻覺得,從他的眼中折射出的密集的黑影似的眸光,猙獰著暗含凶惡的意味,像千百道利劍,神秘地窺視著他的內心,像是要把他看穿。
聶綿卿緊張的握緊手中的碗盤,看著對視的父子倆,明明是沉默著,卻讓人感覺到兩人都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兵戎相見誰也不想輸給誰。
這一刻,聶綿卿深深的認識到,這兩個人,還有已經死去的韓溯,他們果然是血脈相承的父子,這種不怒而威,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在他們的身上竟然都是一樣的存在著,並且各自都將這種境界發揮的淋漓盡致。
韓澈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他忍不了也等不下去了,就算今天會讓韓振天知道一切,他都必須見到聶真真。
這時候,花園裏的一隻金剛鸚鵡從大開的窗戶裏飛進來落在韓振天肩膀上,韓振天逗弄了它一番,笑著將它揮走了。
“爸……”韓澈張了嘴,這個稱呼隻短暫的發出了開頭的母音字節,就見韓振天點了點頭——這就是答應了!
“也好,去醫院好好查查吧,總這麼著也不是辦法。”
在韓澈和聶綿卿的震驚中,韓振天起身出了客廳往花園走了。聶綿卿搞不懂韓振天的心思,卻也不敢問他,唯有順從的將聶真真從房間裏放了出來。
她並不是病了,而是被韓振天關在了房中,除了聶綿卿並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包括下人。韓振天也知道,整個韓家,所有的下人也都是韓澈的人。
聶真真一聽是韓振天同意的讓韓澈帶她去的醫院,就全部都明白了,這是韓振天給她的機會,要她和韓澈將所有一切做個了斷的機會!
即將見到他的喜悅,淹沒在將要永遠失去他的悲痛裏,她的笑容苦澀而牽強,但她忍住了沒有哭,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她要在韓澈的記憶裏是最漂亮的、最快樂的。
換上Dior春款長裙,將她纖細高挑的窈窕身姿展現的玲瓏有致,腰身和肩膀的地方卻比買來的時候寬鬆了幾分,這麼短短的兩天,她竟又消瘦了。
為了不讓韓澈察覺,她特地仔細的化了妝,妝容下了功夫,顯得她一張臉粉嘟嘟的,並看不來下巴又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