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了一跤,的確是很丟臉地在上台階的時候栽了一跤,還把牙摔了,流了血,在原地發抖地打顫,哭啼。
我笑不出來。
在場的老師學生都瘋了,忙著這個,亂喊著那個,有人掏出自己的餐巾紙,隻能起一點點作用。
我鬱悶了,掰開人群,不管她們有沒有瞪我,或者他們,老師說我別搗亂,推著我,我不理睬,徑直走到那個摔了一跤的男生麵前,說實話他長得實在普通,額頭上的劉海微微有點卷,黑色純正的頭發令人有些羨慕,(一般人的頭發都是偏黃色,因為大部分時間在曬太陽)我告訴他,露出我的半截牙齒,他就呆住了。
我騎過車,曾經摔了一跤就變成了這樣。
“沒事的,看起來牙齒鬆了下,不要把血咽下去,吐到紙上,還有,閉上嘴的時候不要咬牙,然後麻煩某位老師送他去醫院。”
一個看起來挺可靠的老師背起那個男生就走了,臨走前,我注意到他在淡然地望了我一眼,不算是感謝的意思,但眼神很有意思。挺難捉摸。
“我們就那一個配音,沒有別人了。”
“老師,咋辦啊?”
演戲的同學慌了起來,馬上就要演出了,沒有配音是挺麻煩的。
“柯西,你試試吧。”張老師說。
我愣了一小會兒然後答應,不就一句台詞嗎?“hey,stopandlistentome!”不用排練我都能背過。
但是彩排是一回事,真正上場是一回事。很多人都不認為我會站在配音人員區,還是給一個男強盜配音,大笑的聲音清楚地盤旋在頭頂空大的建築內。我感覺臉發燙,借來的新校裙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忍受著,聽著刺耳的笑聲,不管台上還有沒有專注表演的學生演員,自顧自走下場,離開多功能廳。
笑吧,這無所謂的。
“其實你很不錯,我覺得你很勇敢。”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說話的是林銘,比我高一年級。
“假話。”我不信。
“那些笑你的人,你有沒有想過換成相同狀況她們敢上台嗎?”
“至少她們不要上台,不必丟臉。”
“柯西——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爭這無所謂的恥辱?爭這不屬於我的光榮?
我沒想要爭,但事實往往把我推向爭的局麵。
“我很累,我想回教室,再見。”我禮貌地躲開他。
林銘不顧我逃避的動作,硬生生拉住我:“柯西,我可以喜歡你嗎?”
“我不是拒絕了你嗎?!”我大力甩開他,粗粗喘著氣。
“現在誰也沒有真心!誰也沒有那個閑心!而且我們才多大啊?你能想象我20歲的樣子嗎?別騙人了!”我喊著,暈乎乎地向後倒退。“林銘,別來糾纏我,我很煩你。”
他總是說,喜歡我,喜歡我,我根本不信!
林銘的眼神很受傷,但這不可能持久,因為青春期發生的一切都隻是我們在無聊的日子裏找尋到的一點趣味而已,持續的時間那麼短,叫人怎麼承受之後的冷棄?
我還不想這麼早受傷——求你離開我。
“我們能做什麼?我來告訴你,我們能做什麼。”
冰冷的唇貼在我的鼻尖,滑落至我的唇……他怎麼在吻我?
“你神經病!”我推開他,使勁擦著嘴角他留下的溫度,轉身快步離開。
對了,錯了。
也許還有一種判定介於兩者之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