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打翻了碗筷，訓斥姐姐糟糕的成績。我在一旁，抿著嘴，無法言語。
擦著姐姐的傷口，我的心在裏麵一抽一抽。
“不疼吧？”我盡量那麼小心翼翼。可她還是緊皺著眉頭。
“小海，你說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呢……？”
“我不知道。”
“我要是像你一樣，那麼聰明就好了。”
“……省下家務活的時間，你絕對是最好的。”
姐姐睡了過去，我沒將她放回她的房間。
父親出門去了。
所以我完全可以這麼看著她，直到明天為止。
我才發現，姐姐的樣子很漂亮。也不流口水，好像天生一副吸引人的樣貌。
我迷上了沐雨。我想保護她。她露出的膝頭，她的發絲，她的呼吸起伏，我都很喜歡。
她愛我嗎……我嘲笑了自己一遍，這是問的什麼鬼問題？愛？我在開玩笑嗎？一夜的不眠，弄得我呆了嗎？
我洗了把臉，總算洗去了疲憊。這天上課，我卻如同夢一般的，分外不知所謂。
考試好的話需要無數不眠不休的努力才能換來，如果想考不好的話，隻需要一瞬。我相信父親拿到我的試卷後，會狠狠地打我。可他沒有，他重重地放下試卷，打翻了他的米飯，然後說：“下一次要考好。”他的語氣重了很多，類似於我從未在我身上聽到過的警告的口氣。
我沒有理會那種變化，所以之後我付出了代價，而且也因為如此，我認為有必要對我的父親進行製裁，我必須用一種他看不到的方式，報複他施加於我和沐雨之上的那種殘忍。
班上幾個被我打過的人都在跟我示好，還把煙遞到了我的嘴邊，我愛要不要的樣子，其實很想嚐試一下。那股嗆鼻又有些麻麻的感覺呼出熱流的滋味很不錯，我很喜歡，然後就要求他們每天都給我帶過來。
我的煙癮越來越大，他們甚至去告老師了，因為負擔不了我想要的量。
班主任苦心活佛地告訴我一堆一次聽過就能背過的廢話。
他認為我聽到了很滿意地叫我出去，可我根本不在乎那什麼狗屁道理。
聽完後，我更多的是氣，氣班主任是個神經病。
然後我開始害怕了。我害怕父親知道此事。他會做出什麼呢？
我掄起拳頭，狠狠揍了那些告狀的，並叫他們發誓再也不準告我的惡狀。
我徹底淪為了痞子。抽著很凶的煙。誰也阻止不了我的墮落。
我在父親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地改變，並且以此為樂。
我的心開始變得隨便，這使我很高興。
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時常逃課，不顧後果地瞎鬧。
*
——“那種感覺還留在今天。”
*
元旦後，我摟了沐雨的肩膀，她嚇得哆嗦了下，手上髒乎乎的盤子掉了下去。不過還好，沒有驚動父親。
她的身體開始抖，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害怕。
“你怕什麼？”
其實她早就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不像父親故意以過去的評價來忽略現在的懷疑。
“你抽煙了？小海？”
“嗯。”我淡淡地回答。
“寫作業去吧。”沐雨說。
“我不要，”我摟得更深了，臉靠在她的身上，“我想摟著姐姐。”
“為什麼要摟著我？別鬧，去吧，寫作業。”
我聽著她說著“別鬧”，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很樂。
“不要啦。弟弟想摟著你啦。”我突然變得很撒嬌，我也難過自己會弄成這樣。都是沐雨害的。她的身上也太好聞了。
頭發也好順滑。
抱起來很有安全感。
一點也不肉呼呼的。
我的姐姐，受了很多的傷吧……
我竟然還要這樣依靠著她……？
真的可以嗎？
會遭報應嗎？
母親還在病床上躺著，父親頻繁地去看她，卻不透露給我們任何信息。
這點讓我很難過。
姐姐也會難受。
奇怪啊，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想到那個事呢？
我覺得自己的墮落，並不如我想得那麼好，心變得太隨便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手指輕輕碰到了她的胸部，她縮了，一把推了我。
“小海，你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出去吹冷風。
完全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