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雖然心中很高興,季莨萋的話正中她的下懷,但她表麵上卻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別看她平日不言不語,實際上最是個愛給主子闖禍的,依照我看,還是打死算了!這樣大家都舒坦!”
“畢竟是一條人命,請娘放心,莨萋一定好好調教她!”
“我自己的丫頭不聽話,怎麼能送去給你,這不是讓你不好過嗎?旁人聽到還以為我這是為難你,莨萋,你這是何苦呢?”秦氏的臉上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不得不說,秦氏的戲演的真的一般,但季莨萋還是非常入戲的,她抬起眸子,眼底盡是誠懇之色,“母親,看您說的,人是我要的,即便將來出什麼錯,莨萋也絕不會怪您。”頓了一下,她又道,“母親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我還不曉得麼?梨花,娘這是饒過你了,還不快謝恩?”
梨花一愣,連忙跪下磕頭謝恩。
秦氏唇角卻是漸漸凝起了一個冰冷的微笑,裝作無奈的樣子,順水推舟地說,”既然莨萋你這麼說,那就饒了她,讓她跟去簾朗閣吧。”
梨花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奴婢謝夫人!”
“滾出去吧。”秦氏皺著眉頭,頓了一下,特地提醒,“莨萋,這丫頭可是你自己要過去的,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怎麼將她調教好。”
季莨萋一愣,抬眸看向秦氏。
原來秦氏這麼磨磨蹭蹭,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秦氏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將來她還會“檢查”季莨萋調教的成果,所以季莨萋不能像對付冷梅三人一樣讓梨花消失,梨花既然是秦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送給她的,那梨花就必須一直在季莨萋身邊呆著,秦氏這句話,是為了保證梨花的安全問題,她送梨花過去自然知道她難免步冷梅三人的後塵,而源源不斷的送人過去監視季莨萋又不是她的本意,所以她隻能這樣,特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季莨萋自己開這個口,把人要過去,若是之後這人不見了,失蹤了,季莨萋肯定難辭其咎,人命關天不說,還擔上了對主母不敬的賞賜輕視鄙賤的罪名,並且這罪名還有這麼多人證,容不得她抵賴。
“自然不會的。”季莨萋這樣笑著說,深深望了梨花一眼,梨花則把頭死死低下去,不敢抬起來再看一眼。
事情鬧完了,自然就開始吃飯,等一餐完畢,回了簾朗閣,梨花立刻淚眼汪汪的又給季莨萋重新見了主仆之禮:“五小姐,奴婢謝您救命之恩。”
季莨萋看著梨花,隻覺得她身材嬌小,皮膚白淨,眉眼之間很是溫柔伶俐。
季莨萋對她很滿意的樣子,對靈竹道:“你陪她去認識一下院子,順便安排好她的東西。”靈竹聲音應了一聲是,表情淡漠的領著梨花走了。
梨花一走,秋染的臉上就露出擔憂的神情,低聲道:“五小姐,這個梨花怎麼處置?”
季莨萋失笑的看她一眼,有些無奈,自從跟在她身邊,真正見識過死人,真正殺過人後,秋染似乎也長大了,季莨萋在她的眼中能看到心狠手辣的決絕,還有謹言慎行的深沉,隻是秋染似乎有點又被她帶歪了,反而少了她一貫的機智謀略。梨花是秦氏的人,秋染警惕是對的,但是對待敵人,可不是光警惕就能一招吃遍的,總有些其他的方法,花點心思,說不定結果會讓人意想不到。
季莨萋淡淡笑道,“你太緊張了,先看看吧。”
“小姐的意思是……”秋染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迷茫。
季莨萋卻不深言了,隻笑了笑,“你以為她若沒點利用價值,我會開口將她要過來?我要她,一來是成全了秦氏的目的,二來,自然是有些私心的。”
聽她這麼說了,秋染若還想不通季莨萋的意思,那她就真是蠢笨到家了,“那小姐現在打算怎麼做?”
季莨萋沉穩的道,“且看看吧,獵人狩獵,也得觀察些時候,莽撞動作,反而打草驚蛇。”
梨花跟了秦氏這麼多年,秦氏身邊很多事梨花說不定都知道,這樣的人,秦氏怎麼會送到自己身邊呢?她就不怕梨花倒戈,徹底出賣她嗎?秦氏的心機絕不是季莨萋敢小看的,所以她敢把梨花送來,自然也是有所依仗的,可那依仗是什麼呢,還需要她好好的觀察。而梨花,這個秦氏身邊的老人,她的利用價值自然是比冷梅這些不受重視的丫鬟多得多。
“那是要向對冷梅她們一樣,任這個梨花在院子裏隨意走動嗎?”秋染請示道,以前對冷梅三人時,她們是采取的放牛吃草,背地監視的方式,對這個梨花也要如此嗎?
季莨萋端起一杯茶,靜靜品了一口,秋染看著季莨萋,隻覺得她平靜的神色有種穩定人心的沉著,讓她懸空的心也跟著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