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雅一進門,便看到坐在床邊的一人,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趙奕安。
趙奕雅微微躬身向著哥哥福了福,算是打了招呼。趙奕安一臉焦急之色,回應妹妹一個抱拳。
而床上躺著的那個,臉色慘白,甚至連嘴唇都呈現灰白色。可能是因為痛苦,他的五官擰成了一團,然而這並不影響趙奕雅一眼認出是顧昊東。此時顧昊東正用無法言述的複雜表情看著進屋來的趙奕雅和方梓陽。
顧昊東咬著牙關,從齒間迸出一句怒意很濃、氣若遊絲的話:“方梓陽,你腦子鏽了?幹什麼呀你,怎麼把小雅帶來了?”
趙奕雅滿眼關切、焦急、仔細地打量顧昊東。她急迫地想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顧昊東疼痛到麵部扭曲。
當趙奕雅的目光移動到顧昊東的肩部時,一大片暗紅色、已經幹涸的血跡,將顧昊東白色的貼身衣服侵染了一大片,觸目驚心。
趙奕雅當場眼淚簌簌而落,撲到顧昊東床邊。她兩眼淚汪汪地看著顧昊東,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我寧願代你受這痛苦。
“早晚她都會知道!再說,我是真沒辦法了。不告訴她,我真不知道找誰來照顧你。我兒子還沒滿月,奕安還得出去幫你找人來治傷,還要打點趙家的生意。”方梓陽無奈地說道。
顧昊東還是一臉怒意地,使出渾身力氣似的說道:“我不需要人照顧,我自己可以。不能讓小雅被牽連進來,你知道嗎?你……”
“梓陽說的沒錯,你需要我。昊東,我們要一起同甘共苦,知道嗎?”趙奕雅哭著說。
一直靜靜站在旁邊不說話的趙奕安此時也忍不住了,真誠地說道:“昊東,既然我妹妹都願意不計危險來照顧你,你又何必推辭呢?再說,允許你多次幫我妹妹,我妹妹就不能來照顧你麼?我妹妹是重情之人,如今你恐怕阻止不了她了!”
趙奕雅起身向著哥哥福了福,算是彌補剛才因為心急顧昊東的傷痛,沒有早早跟哥哥打招呼的無禮,接著說道:“哥哥,因為我心憂昊東的傷,請恕妹妹剛才失禮了。”然後她轉過頭,蹙著眉頭,問顧昊東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傷的不輕!”
“沒事,小傷而已。”顧昊東臉上的痛苦與他輕描淡寫的語句豪不相符。
趙奕雅當然知道,顧昊東怕她擔心,不會說實話。
這當晌,方梓陽卻掂量了下事情的輕重,不顧顧昊東急切地朝他使著眼色,說道:“他受的是槍傷,傷口裏有顆子彈還在裏麵,得馬上找人來幫他取出來才行!我這就去安排,一會就回來。小雅你先在這看著我老表。”說完方梓陽便又飛一般地跑了出去。
“你還真不擔心我把你老婆拐走了?”顧昊東用低低的、虛弱的聲音打趣道。
“行嘛,你小子,生龍活虎地,看來你不需要找人來幫你治傷了!你又不是第一天拐小雅,我習慣了!”方梓陽拍了拍顧昊東的肩旁,看到顧昊東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笑哈哈地跑了出去。
“你就不會輕點嗎?明知道我疼!”顧昊東這輕柔的語句飄落在方梓陽身後的空氣中。
趙奕安見罷,也提出因為家中尚有要事,不便久留,稍後抽空來看昊東,便起身告辭。
屋裏頓時就剩下趙奕雅和顧昊東倆人。
趙奕雅第一次主動抓過顧昊東的手,輕輕地貼了貼自己的臉。然後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顧昊東,問道:“昊東,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顧昊東正沉浸在趙奕雅親近舉動的甜蜜之中,聽聞此言,先是說了一堆思念之詞想轉換話題,無奈都被趙奕雅識破,好是一番閃爍言辭。
趙奕雅知道顧昊東是有所顧忌,隻好繼續動情地說道:“我知道你有回避的理由,可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當然你如果真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便是。”
顧昊東慎重地想了又想,虛弱地開口說道:“其實很多事,並非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少,對你也未嚐不是一種保護。罷了,如今你也已經被牽連進來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吧!”
趙奕雅輕輕地說:“難道是跟‘花胡子’有關?”
或許是因為激動,顧昊東臉上猛一抽搐,嚇得趙奕雅趕緊扶他躺下。
“沒錯,我就是他們想要抓捕的‘花胡子’,不過我隻是其中之一。我的傷也是昨天晚上,我被緝捕隊追捕時打傷的。”顧昊東還是那麼輕描淡寫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