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海夢回花燈夜 笑語盈盈暗衣來(3 / 3)

“娘親~!”陸林風想喊出來,但發出的是低沉的嗚嗚聲。

魏憲生直接用手抹去了臉上的口水,冷笑道:“陸夫人,果然英烈之女。”

隨著陸夫人最後一個被打入囚車離開,魏憲生又鑽回了那頂黑色小轎。兩門暗衣衛轎夫抬著跟著陸夫人的囚車而去。這時又跑來一個暗衣衛,一邊隨著轎子走,一邊向裏麵的魏憲生說道:“晉元城裏陸家五個旁支也被拿獲,共四百二十七口,無一人走脫。”

轎子裏的魏憲生,隻是輕“哼”了一下,不再作聲。

此時的陸戰元心在滴血,眼中極怒噙淚,暗衣衛的手段他知道,年邁老母與發妻此去定十死無生,他幾次想衝出去,但都忍住了,左腿隔著衣褲都被左手扣進肉裏,整條小腿的褲色都被染成了暗紅。

可憐陸氏百年前功勞煊赫大涼,百年後滿門七百餘口皆引頸就戮。

陸戰元閉眼仰頭,兩息之後,抱著陸林風借著觀燈人群的掩護,直奔晉元城南門。

陸戰元這是要出南門,往劍州方向。

眼看就快南城門,陸林風在四周嘈雜的人聲中,拚命地在陸戰元耳邊大喊:“爹,南門定有埋伏,即便出了南門,途中也會遇到埋伏,不可走!”

陸戰元猛地停住腳步,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晉元離劍州走路僅需五日,若騎快馬一日可入,且可走之路甚多,我若是魏憲生,定會斷定,我將南出劍州。”想罷,拍了下腦袋:“大意了,險成甕中之鱉。”

旋即掉頭便往北門而去,途中問陸林風:“你怎知南門有埋伏?”

陸林風答道:“孩兒知道劍州離晉元最近,最好走,所以就最危險,如果我們一直往北走,暗衣衛應該不會太多。”

陸戰元略帶欣慰地拍了下胸前兒子的後背。

待離近北城門時,隻見城門處隻有五個暗衣衛和一些今日當班的守城士卒把手,陸戰元在一處隱蔽之地,脫下裏麵的羅衫,撕成布條接在一起,然後讓陸林風再次抱住他的前胸,然後用布條緊緊纏住。

陸戰元右手暗暗握住腰間佩劍繃簧,徑直像城門走去,那五個暗衣衛剛要搭話,隻見陸戰元寶劍出鞘,瞬間兩顆人頭落地。另外三人一呆之際,一砍一削一刺,也全斃命。眼見數息之內,讓人聞風喪膽的暗衣衛全部斃命,守城士卒以為來了殺神,紛紛逃竄。

以陸戰元身知境的修為,殺幾個準備不足的尋常暗衣衛,真如殺雞屠狗一般。

陸戰元哪能多想,奪門而出,急奔而去。元夕節城門不鎖,這是大涼的慣例,救了陸戰元父子一命。

逃出晉元城後,陸戰元不敢走人多之路,不敢臨聚眾之所,特別是有官府之人的地方。這時候整個大涼都在畫影圖形捉拿他們父子倆。

陸戰元除了休息,隻要趕路就抱著陸林風,一路曉宿夜行,饑餐渴飲,倒是沒有遇到暗衣衛或官兵堵截。

接近兩個月時間,進入了大涼北境,天氣越來越寒冷,陸戰元實在沒辦法,隻得到一處小鎮中,去弄點禦寒裝給陸林風。

哪知道,在得知陸戰元從晉元北門逃出後,魏憲生用快馬或飛鴿傳書的手段,通知大涼全境的暗衣衛眼線,隻見到一個帶著男童的高大中年男子,不論其相貌是否與畫中一樣,立即發出煙火號通信,凡見煙火號的暗衣衛需全力趕往,追蹤斬殺。

特別是北境,魏憲生想到了,如果陸戰元逃亡北海方向,以他的修為自不懼寒冷,但他的兒子不行,愈北愈寒,陸戰元必會為其子尋禦寒之裝。

那小鎮中有暗衣衛眼線,陸戰元察覺時,他已經舉起煙火號,雖然陸戰元一劍將其穿喉而過,但煙火已經發了出去。

陸戰元不敢再停留一息,抱起陸林風出小鎮,繼續向北而逃。

這兩個月間,發出過數十次煙火號,但暗衣衛所斬的父子都是平民。弄得大涼民心惶惶,爹都不敢單獨帶兒子出門了。

不過,這次魏憲生知道暗衣衛眼線被一劍穿喉後,斷定此人必是陸戰元。即刻率領自己五十七名親衛親自追擊而來。

直到臨近北海,才追到陸戰元。

陸林風的夢定格在了陸戰元萬箭穿身的畫麵。

他微睜眼睛,在夢境與現實還沒有分離時,似乎又想起了辛稼軒那首青玉案,嘟囔了一句:

“北海夢回花燈夜,笑語盈盈暗衣來。”

那頭下的毛毯早就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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