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風與三人交談了一陣,從他們口中得知,荒風嶺大營軍奴一共約有三千人,平日裏負責砍柴、割草、運糧,極少數聰明伶俐的被選去給北海遊擊將軍充當仆役。
其中,運糧是最苦的差事,因為軍營沒有騾子或驢,又舍不得用馬,所以拉車的就是軍奴了。今年遇到極寒天氣,更是苦上加苦。前些日子風雪大的時候,不少運糧的軍奴死在了途中。
孫裏三人後來被守兵叫走去山上砍柴。陸林風和烏力格由於是跟運糧隊回來的,所以幸運的沒被叫到。
等到天黑很久,孫裏三人拖著沉重的腳鐐回到帳篷,每個人都疲憊不堪,進帳篷後依偎在一起閉眼就睡,根本沒有精力再和陸林風搭話。
軍奴,就是被大涼拋棄的一群人,比社會最底層乞丐、娼妓還要更低微,他們在守軍眼中根本就不是人,賤如草鄙如塵,連牲畜都不如。讓他們活著的理由僅僅是能幹活,死了便死了,往山裏溝邊一扔,或變成枯骨,或被野獸競食。
陸林風出身勳貴世家,從小錦衣玉食,後來逃亡到草原,雖身在苦寒之地,但得了草原人的尊重和照顧。
也苦,可是有尊嚴。
軍奴的這種苦,他是從沒體驗過的。
帶著思緒,陸林風也漸漸睡著了。
……
天剛亮,帳篷裏的五人就被守軍的喊罵聲叫醒。幾個手拿戰刀的士兵指揮著他們到了軍寨大門外麵。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五六百軍奴。
每人都被發了一把割草用的鐮刀,為了防止軍奴用鐮刀傷人,鐮刀都沒有尖,而且並不鋒利,刃口都是坑坑窪窪的。
這五六百軍奴走了一個多時辰,被兩百多士兵帶到了一處很寬闊的山穀,裏麵草叢很多,眾人開始割草。
割草是相對輕鬆的活,每人一天要割夠六十斤,不然就會被毒打而且沒飯吃,回去的時候上交鐮刀,如果鐮刀沒了,不論什麼原因,就地處死。
以陸林風和烏力格的實力,割草倒不是什麼難事。中間烏力格幾次想襲擊守軍逃走,被陸林風製止住了,帶著手鐐腳鐐即使逃出去,也會被追上。
忙了一天,眾人背著自己割的草天快黑了才回到軍寨。上交了鐮刀後,有士兵帶著眾人把草放到草料倉庫中。
這是一片木屋,靠著山,不遠處還有三個特別大的木屋,有糧車停在木屋前不遠處。
陸林風暗中觀察看守草料庫和糧庫的士兵。每處大概隻有五六人,而且都在帳篷中躲避風寒。
當天夜裏,陸林風已經有了逃走的計劃,燒了那幾個裝糧的木屋,引發混亂,然後去找那個臉上帶疤的士兵,得到鑰匙,然後逃走。
這個計劃需要一個好的時機,晚上下大雪的時候。
近些天都沒有下雪,隻能等待。
一連過了七八天,終於在一天下午天色變得陰沉,有零星的雪花飄落。
陸林風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手中瞬間融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雪越下越大,尤其是入夜後,伴著呼嘯的狂風,迷得人睜不開眼。
當天夜裏待另外三人睡著後,陸林風對烏力格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他讓烏力格就在帳篷裏等著拿回鑰匙,然後盡可能多的為其他軍奴也打開手鐐腳鐐,這樣,人多混雜,容易逃走。
過夜午夜,陸林風悄悄地溜出帳篷,看守並不嚴,特別是今晚,守夜的士兵現在都在帳篷裏避雪,以前也發生過軍奴逃走的事件,但那都是在夏天。
冬天沒人敢逃走。
在冬天逃走,即使逃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周圍幾百裏沒有人煙,就算不被野獸吃了,也會凍死。逃走與自殺無異。
陸林風順利地摸到了糧庫邊上,守衛糧庫的士兵也都在帳篷中休息,不過帳篷中有微弱的火光透出,他不知道裏麵的人有沒有睡。
點燃糧庫需要火,這帳篷中的火盆是他必須得到的。
陸林風耳朵貼著帳篷聽了很久,裏麵沒人說話。他悄悄地繞到帳篷門口,把帳篷簾輕輕地挑開了一道縫,一陣暖氣衝麵而來,火盆在帳篷中間,帳篷口就是兵器架,上麵有幾把戰刀,裏麵有個五個士兵都在睡著,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