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嘩啦”一聲順著月拂所指的方向齊齊地移到了連樞身上。
這些世家公子小姐,絕大多數那日都去了染苑賞花,就算是沒有見到那天山頂涼亭一幕,事後也都聽說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是以,此時聽到月拂來找連樞,流轉在兩人之間的目光都有些怪異。
便是安書錦,在聽到月拂的話,都微愣了一下才看向連樞。
眉梢微微蹙起,臉上的神色未變,聲音依舊是那種平和的溫潤,“月王爺,現在還未曾下學。”
“無妨,本王有的是時間,可以等。”陰冷平板的聲音在學堂裏麵彌散之後,直接在眾人的目光中,朝著連樞緩緩而去。
單手將頭上的兜帽取了下來,然後一隻手解開披風,站在連樞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想必以我和連世子的交情,應該不會介意讓我與連世子同案而坐吧?!”
“本世子若是說介意,月王爺就會離開麼?”連樞連姿勢都沒換,依舊是那樣懶懶散散地看著對方,因為是坐著,即使微抬目光,視線也隻能落在對方冰潤光滑下巴。
然而,也便是下巴,都有那種回不去的蒼白與孱弱。
與月拂自己給人的感覺,陰冷,恣睢,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偏偏,這兩種糅合在一起,倒是也沒有任何的違和之感。
“自然不會。”說完之後,手中的披風往下輕輕一揚,直接落在了連樞麵前的書案之上,還掩蓋住了書案上的書卷以及……一隻正在漫不經心翻閱書卷的手。
丹鳳眼微蹙了一下。
連樞正想將這件披風丟開的時候,一道陰涼中帶了幾分隨意的嗓音在耳邊被壓低了些許,“對了,忘記說了,這是沐姑姑讓我給小樞兒帶來的,隻是我覺得拿在手上太麻煩,便幹脆穿著來了!”
聲音很低,恰好控製在兩個人可以聽見的範圍之內。
連樞:“……”
“過去一點!”月拂瞅了連樞一眼,指骨分明蒼白削瘦的手隨意地撥弄了幾下連樞垂在身後的墨發,唇角揚起了一抹不怎麼有溫度的淺弧。
連樞沒有說話,隻是眸光涼涼地瞅著月拂。
月拂微俯身子,“小樞兒,現在所有人都看著我們。”
連樞自然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月拂身上,微凝了一下眉,到底還是往左邊挪了一些位置。
月拂則是一拂衣袖,在連樞身邊坐了下來。
將書案之上的雪色披風折疊起來,連樞用它枕在腦袋下麵,一雙狹長妖魅的丹鳳眼看了一眼月拂,然後移開了目光,自雕花木窗的鏤空細縫中,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月拂唇角揚起了一抹冰涼的弧度,如上次一般將連樞散落在披風上麵的墨發在小拇指上纏繞了幾圈。
最後也幹脆側臉枕在披風的一角之上,細細地把玩著連樞的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