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紛飛的桃林之中,場麵再次一片寂靜。
眾人的目光,又一次齊刷刷地落在了那道鋪滿了桃花的小道上。
鬥笠之下,連兮那張精致蒼白的麵容稍頓了一下,微挑了一下眉梢,細長漂亮的眼中,極快地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
坐在首座之上的安嫻靜,微蹙了一下眉眼,麵容之上神色未變。
隨即,桃花紛飛的漫天花雨之中,幽靜的林間小道之上,出現了幾道修長的身影。
月拂一身魅藍色長袍,衣擺幾乎長及曳地,在那些豔麗的桃花之上,拖遝出了一片華貴靡麗的驚豔之色,五官麵容精致地挑不出一絲半點的瑕疵,依舊是那種滲人的幽幽蒼白,漂亮的眉眼之間,帶了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冷邪肆,沒有一絲血色的唇微微一勾,劃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
玉子祁著了一襲墨色錦衣,衣擺衣襟之上,用銀色絲線繡著片片風中流轉的木樨花紋,依舊坐在檀香木製輪椅之上,眉眼清雅如畫,眸子若清泉一般,澄澈無瀾,倒映著的清輝若月華一般,流光瀲灩,淡緋色的唇沒有任何弧度,隻是若平常時候地微抿在一起,神色清淺寡淡,薄涼到了極點。
在他身後,是推著輪椅的懷硯。
看見那兩道頎長絕色的身影之後,眾人的目光之中,都寫滿了驚豔之色。
不愧是上京四大公子,容貌果然是精致到無可挑剔。
若是玉小公子雙腿無礙,與安家大小姐倒也是一對璧人,珠聯璧合,郎才女貌。
想到這裏,那些人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流轉到了靜坐在席位之上一身淡紫色錦衣的安洛離,看戲意味十足。
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那日花神節便在場的人,雖然當初已經見過了玉子祁和安洛離的那一次見麵,但是,那個時候曾經是未婚夫妻的二人別說是親密舉動,便是連話語都未曾說過。
至於安洛離,剛才在聽見太監通傳的時候,她的身子就微微僵硬了片刻,連端在手中的酒杯,都不經意地潑灑出了一點在麵前的案幾之上。
眉眼微微一斂,垂下了眼瞼,同時,長而卷翹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黯然之色。
漂亮的唇溢出了一抹輕輕地歎。
她知道自己應該放下玉子祁,壓下心中對他的心思,可是,知道是一方麵,確實放不下也是一方麵。
畢竟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讓她放下,她一時還做不到。
但願……有朝一日即使是麵對玉子祁也能安之若素吧!
看著來人,坐在首座之上的安嫻靜也微蹙了一下眉眼,麵上神色未明,看不出任何不悅之色,甚至還帶了一抹淺然的笑,話語親和地對著二人道:“日後別人是該羨慕本宮的,這一次久居桫欏之林的玉小公子和從不參加這種宴會的月王爺竟然都來了!”
月拂是從來不行禮的,站在席位中間的空置地上,唇角微微一勾地“嘖”了一聲,爾後陰冷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一身天青色衣衫的連兮身上,眸眼深處有一抹隱藏地極深的玩味,“有這位比本王和玉子祁更加見不得人的羲和公主在場,本王可當不得皇嬸的這句話!”
寫著一縷孱弱的精致眉眼似是笑了笑,隻是,並不是那種出自心意的笑,而是一抹意味深長的幽芒,再次緩緩開口,“羲和公主被連王妃藏在了連王府這麼多年,如今可是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安嫻靜淡淡一笑,看向了連兮,“本宮倒是麵子大,連羲和公主都給本宮的麵子!”
當然,這句話,隱約帶著一抹說不出來的深意。
畢竟,放下連兮可是半分沒有給安嫻靜麵子。
聽見這句話,在場的人麵色都有些怪異之色,默默地看向了連兮。
連兮沒有說話,似是沒有察覺到那些目光一般,依舊是一派淡然自若。
“皇後萬安。”玉子祁依舊是一派玉華流光地坐在輪椅之上,對著安嫻靜話語清淡地擲出了四個字,算是略行一禮。
“玉小公子不必多禮。”安嫻靜看著坐在輪椅之上麵容精致的墨衣少年,淺淺一笑,然後繼續問,“玉小公子這些年身子可還好?”
“多謝皇後娘娘關係,子祁一切無礙。”玉子祁漂亮如泉的精致鳳眸中,沒有一絲一點的漣漪浮動,擲出的話語也是那種薄淡到沒有情緒。
月拂揚唇邪肆陰冷地一笑,緩緩道:“皇嬸,難道不應該為我和玉子祁添席位麼?”
“瞧本宮,隻顧著和你們寒暄,竟然忘記了這回事!”然後對著身後的太監道:“趙公公,替月王爺和玉小公子添兩張席位,就放在……”
安嫻靜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那道沁著揮之不去涼意的陰冷嗓音再次響起,“皇嬸,就將我的席位設在羲和公主的身側吧!”
聞言,安嫻靜有些意外地看了月拂一眼,淺笑著“哦”了一聲,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怎麼?你莫非還和連王府的羲和公主有什麼交情不成?”說完之後,一雙眸子還在兩個人之間悠悠地來回流轉著,似是極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