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晉軍諸軍終於到達江都。
此時氣溫仍然很高,正如晉軍將士的內心一般熾烈。
江都的吳軍將士們沒放一弓一箭,便舉城投降了。因為城內根本就沒有守將,也沒多少守城士兵。
仍舊留在江都的,都是沒有資格渡江,被拋棄的人,哪裏還有心思反抗?
吳王還有一幹文武大臣,早就南下渡江,並帶走了大量的財物。
晉王李克用還沒進江都,就碰到了吳國的一些九品芝麻官,在江都城外十裏地跪俯拜見歡迎。
為首的官員正是千方百計留下來的李昪。他在吳王的宮殿前,用著決絕的語氣說要堅守城池,楊溥便將他留了下來。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李昪曾是徐溫的義子,楊溥不喜歡他。
李昪獻城投降之後,李克用妥善地安置了降兵降將還有降臣。
隨後,李克用騎著馬,帶兵湧進了江都城。
他走在城內,四處觀察道旁,發現全是一臉灰色的百姓。
吳國就算水軍再強,也沒有足夠的戰船來帶上所有百姓。因此,這些百姓都是被拋棄的人。
他們都畏懼晉王李克用的名聲,因此這才出門夾道歡迎。
城內大道上,李克用轉頭對隨行文官說道:“傷亡的將士登名造冊,除了本該有的撫恤之外,額外再給予撫恤。其次,派人在江都頒布張貼安民榜,承諾對城內官民秋毫無犯。另外,那件事,一定要辦好了!”
“遵命。”文官拱了拱手,立刻下去辦事了。
......
長江北岸,就在吳王楊溥南渡的江邊不遠處,一個漁夫將木船停在了一塊破碎的石碑麵前。
這石碑半截埋在在江邊的泥裏,半截暴露在江麵,滿是泥土的碑麵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字。
漁夫瞪著眼望著石碑上的字若有所思。
漁夫並不識字,但是他隱隱覺得這塊石碑是個寶貝。
他於是靠船上岸,找來了村裏識字的老人。不過,村裏也就那些人,都很愛打聽新鮮事,漁夫發現石碑的事情很快就不脛而走。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都駐足江邊石碑前看熱鬧。
“隻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
江邊,一個老人一字一句地將石碑的內容念了出來。
漁夫在一旁迅速開口問道:“李老,這到底是啥意思啊?”
老人頓時顫抖地說不出話來:“這......這是......不得了啊!”
看稀奇的村民們看到老人這幅反應,連忙湊了過來,對著老人七嘴八舌,不停地問道:“李老,到底啥意思啊,快說啊!”
半晌,老人緩了緩氣,連忙對村民們說道:“快!快報官!”
“報官?”村民們都麵麵相覷,嚷嚷道:“現在哪來的官啊?大小官員不是隨吳王跑路了,就是投降晉王了,哪還有官會理我們?”
“蠢!”老人氣急敗壞地嗬斥道:“還報哪兒的官?肯定是晉國的官!”
村民們聞言,頓時一片嘈雜。他們畢竟在吳國生活很長時間了,說不抵觸晉國是不可能的。
嚴格來講,晉王李克用其實是個侵略者。
但老人明顯比這些人想的更多,他仍舊催促村民們前去報官。